“没错。”福子渊笑了笑,又忍不住摸了摸可爱妹妹的头顶,直到小雪有些幽怨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和小雪摸银狼一模一样,讷讷地收回手。
“小雪比大哥以为的要聪明很多,什么都想到了。也幸好华惟深平素不与人交好,不拉帮结派,所以因为他消失而被抓捕的官员基本上没有,就连蒋聪被贬官,其实也是被我牵连了。”
“大哥,我说那个赵首辅那么急着将弑君罪名安在凤翔侯头上,是不是先皇的死有什么蹊跷?听说当时只有赵氏和五皇兄在干清宫里,会不会是他们……”越说,小雪越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着了。
福子渊沉默了一下,笑意敛起。“其实我无法确定,但不只一个人这么怀疑。因为经我查证,当初元熙真人会入宫,其实是五皇子以梦兆为由推荐的,再由赵氏和赵首辅敲边鼓,让父皇相信元熙真人的道行高深,心生向往。”
再联想到元熙真人在先皇驾崩后被抓时竟很干脆地认了罪,上刑场时还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彷佛完成了什么伟大任务……
福子渊兄妹会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心惊于五皇子利用元熙真人毒死亲生父亲上位的手段感到心寒,也为赵家布局之深感到可怕。
“那个赵首辅为了私心陷害忠良,真是太可恶了!”小雪想到华惟深因此成了代罪羔羊,整个心情都差了起来。
“可惜我们如今被局限在撷芳殿,出了撷芳殿都是他们的耳目,也做不了什么,我连想替华惟深说句话都不成,更别说报复赵家。”福子渊幽幽一叹。
“那可不一定……”
小雪却是皱了皱鼻子,一向天真无邪的脸蛋,在此刻看来居然有些莫测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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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突如其来的宫变(2)
赵首辅的府邸,占了西安门大街与宣武门大街交界的三个胡同,占地辽阔楼宇精致,还将皇宫太液池流出的支流囊括在府里,形成天然的水湾。
水木清华,琼楼玉宇,每当春光明媚或秋高气爽之时,赵府往往会举办各种花宴诗会等等,让交好的亲友及官员亲眷入府赏景。
如今的赵府并未分家,最长的一辈是赵老夫人,也就是赵首辅的母亲、皇后赵氏的祖母。长房便是赵首辅,也是如今赵府的主事者;二房的赵二老爷领了一个闲职,在户部混吃等死;赵三老爷则是被赵首辅塞进了兵部,但他文不精武不通,即使做事还算勤恳,却因自身的驽钝而表现平庸。
赵府的第三代倒是有好的,比如赵氏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有几个子侄也各在六部及军中有着不错的发展,这也让赵家至少近几十年内看不到衰败之相。
如今五皇子福子胜成了继位皇帝,赵家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成了皇室之外京中最尊贵的一家。
每个人都觉得,这时候应该没有人敢招惹赵家,偏偏赵家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时至腊月,本该是张灯结彩准备过年之时,但因为上个月皇帝驾亠朋,国丧时期,家家户户都不敢张贴春联窗花、挂红灯笼,京中皆是一片惨白,这个年节过得平静而素淡。
赵府的亭台楼阁、玉砌雕栏,同样素面朝天,门上甚至还挂上白幡,哀悼先帝比任何人都还用力,彷佛在显示赵家与先帝的关系比别家更紧密,但给外头看是这番作派,屋子里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
晚膳用完过了亥时,基本上赵家的人已经灭灯入睡,西安门大街这里一片寂静,寒冷的冬夜,连声野猫野狗的叫声都听不到。
赵府的守卫或许是因为赵家势大,巡逻起来漫不经心,连围墙、角门、狗洞……等等隐蔽之处,陆陆续续钻入了许多黑影他们都没发现。
赵首辅与赵大夫人睡得正熟,突然赵大夫人觉得脸上刺刺的,本能地伸手一拨,却像扎到了针山一样,疼得她痛叫一声,张开了眼睛。
“怎么了……”赵首辅被她惊醒,急忙问道。
“老爷,不知道什么刺到我了……”赵大夫人坐起身察看,但黑灯瞎火的,才想下床点灯,脚又不知踩到什么,被刺得哇哇大叫。
赵首辅原还有些迷糊,被她叫得都清醒了,也跟着下床,但他比赵大夫人还惨,踩到那带刺的东西,直接痛到跌倒,然后他发现自己彷佛跌到了钉床上,浑身被莫名其妙地刺个正着,无论他怎么躲,怎么滚,就是会被刺到,一时之间惨叫连连,体无完肤。
赵大夫人同样被刺得哭叫不休,挣扎着摸向桌上火折,勉强燃亮一看,却在昏暗的火光下看到了满地的黑影,每个黑影都像颗带刺的球,气焰嚣张地在地上快速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