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医告退后,楚茉美眸晶亮地看着他,像是快流出珍贵的眼泪,「太好了,陛下……」
萧清澜朝她淡淡一笑,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感谢他一清醒就强撑着身子出去帮她解决吕尚之类的话,他连安抚她的说词都想好了,想不到楚茉感动是感动了,但讲出来的内容却与他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陛下终于醒来了,这样妾身就不用再假陛下的身分去批阅奏摺。陛下不知道妾身简直是绞尽脑汁,要知道每多看一本奏摺,好像妾身的美貌都快被这些复杂的政事害得渐渐枯萎了……」楚茉撒着娇,连忙抱怨自己最近有多么辛苦,想求怜惜。
以往她的撒娇几乎每求必应,但这回却见萧清澜俊脸抽搐了两下,十分不给面子地道:「你没听到顾太医说,朕还需要休养近一个月?」
楚茉美眸圆睁,几乎是屏着气息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接下来的奏摺还是要麻烦你了。」萧清澜笑得有些阴险,他当帝王这么久了,还没有如此光明正大的躲懒过,这次倒是托了她的福。
楚茉哭丧着脸道:「但……但妾身很多事都不懂……」
「你和胡公公配合得不错,朕听到了。」
萧清澜说得轻松,一旁的胡公公却是寒毛都竖起来。
其实看萧清澜面色苍白的样子,楚茉也知道这差事仍推不掉,她想了想接下来还要持续一个月的悲惨生涯,再看看一旁置身事外的胡公公,不由阴恻恻地说道:「胡公公厥功甚伟,接下来也不能少了他呢!」
胡公公暗自泪流满面,被她这么一说,不想掺和都不成,这年头当个太监还要多才多艺,他们怎么不干脆叫他连生孩子都包了。
「其实这对你是很好的磨练。」萧清澜意有所指地看着她,「日后当你坐上后位,这些事也是要懂的,不如趁现在先好好学一学。」
萧清澜以往对立她为后这件事都暗示得很隐晦,这还是第一次直接挑明。什么不许后宫干政根本是没道理的话,一个对政事完全不懂的皇后,能是个好皇后?皇后还有劝谏皇帝的职责呢!何况楚茉在他伤重昏迷时的表现着实好得出乎他的意料,如今他万分确定她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差的也只是这分磨练罢了。
遑论现在有他在旁教导,批阅几份奏摺还能出什么岔子?
立后的话一出,胡公公及楚茉同时一呆,虽然不是不知道萧清澜有这打算,但惊讶仍免不了。
「那个……妾身在朝廷的名声可不太好……」楚茉有些心虚,她混吃等死还混成了皇后,不知会气死多少人,至少魏太后与赵贤妃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名声这种事最是虚无,你知道吗?就算吕尚今日真的撞死在飞霜殿,朕一样有办法让他变成畏罪自尽,然后在蟠龙柱上留下『左谏议大夫吕尚到此一撞』,令他遗臭万年。」萧清澜似笑非笑地道。
原来自己消遣吕尚的话全被他听见了,楚茉有些脸红,不过他的意思她懂了,就算她千夫所指,他想要她名声有多好,那就会有多好,只因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一切他说了算。
「别人的意见陛下可以不顾,但太后……」楚茉含蓄地暗示着,她可不想还没坐上皇后的位置就被暗杀掉。
「太后不是问题。」萧清澜脸色微敛,「你可知为何朕从来不叫她母亲?」
太后这称呼自然不会比母亲更亲近,楚茉其实也不懂这对母子失和的原因,但她本分的从未去打听,所以摇了摇头。
萧清澜淡淡一笑,「因为朕知道她的丑事,她恼羞成怒,容不得朕。」
「难怪太后对待陛下与齐王不同,那般偏心眼呢……」楚茉彷佛有些明白了,见他似乎想长篇大论,连忙请胡公公端杯水过来。
想不到萧清澜却否定了她的猜测,「她待朕与齐王不同,倒也不完全是那个原因。」他接过胡公公端来的水,抿了一口,冷笑说道:「其实太后从朕还年幼时便十分冷淡,朕一直想博得她的欢心却不得其法。在朕十岁那年,还是皇太子的朕亲手做了份礼物想送给她,但当朕进了承香殿,却见到她……」
萧清澜话声停顿,那一幕到现在还是深深影响他,他须缓和一阵才说得出口,「朕看到太后与鲁王,也就是父皇的亲弟弟,正在苟合!」
楚茉听得呆若木鸡,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的。
胡公公更是吓得背后全汗湿,后悔不迭自己刚才怎么没送完水就出去,如此秽乱后宫的皇家秘闻他不想知道啊!
胡公公自小就服侍萧清澜,也是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一直极力想讨好母亲的小男孩会在十岁那年转变了态度,变得对母亲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