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小男孩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簪子,一脸匪夷所思,“人家和婉见了这簪子,欢喜得不得了,偏你却勃然大怒。”
“好,是你先提和婉的,那可别怪我!”小女孩杏眼圆瞪,“我问你,为何你送她的是羊脂玉,到了我这儿却变成了廉价的岫玉?”
“咦?不一样吗?”小男孩怔怔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色泽比较适合你,所以……”
“身为王爷之子,你会分辨不出羊脂玉和岫玉?”她满脸讥笑,“骗谁呢?!”
“爱信不信随你!”小男孩轻哼,“我又不是你们女人家,天天琢磨个花儿粉儿的,堂堂男子汉,谁研究这个?”
“比如你大哥纳也,就懂得许多,”小女孩不客气嘲讽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谁教你是妾室所生,下五旗的贱种,自然没什么眼力。”
“你说谁是贱种?”好脾气的小男孩终于发火,“总比你好——拖油瓶!”
“你说谁是拖油瓶?谁是拖油瓶?!”小女孩像母老虎一般朝对方扑过去,完全不顾自己的格格身份,与小男孩扭打成一团。
四周的宫婢太监,本来以为不过两个小孩儿斗嘴,低头在一旁偷笑,这会儿不由得脸色大变,纷纷上前劝阻,谁料小女孩使出了蛮劲,不仅抡拳,还张口就咬,硬生生将小男孩脖间咬出一个血色的口子,吓坏众人。
从这天开始,东莹格格一战成名,恶名传扬开来,人人都说她自幼骄纵跋扈、粗鲁蛮横,花见花谢、鬼见鬼愁。
然而,没有人敢得罪她,因为她是忻贵妃的女儿,乾隆皇宠爱的掌上明珠。
不过,这颗明珠并非乾隆皇亲生,她是忻贵妃入宫前与前夫所出——那个惊世骇俗的妇人凭着自己的绝世美貌梅开二度,而且,还成为天子的宠妃,关于她和她女儿的身世背景,成了宫中人人皆知却不敢言说的秘密。
拖油瓶——人们私下给东莹格格起的绰名,如此贴切,她听闻自是勃然大怒。
这是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当众叫出这个绰号。
东莹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小男孩的名字——玄铎,亦记得这个明媚的四月下午,在丁香花的气息中,这场厮杀的恶战……
她理想中的丈夫,应该有剑眉星目、伟岸身躯、惊世才华、盖世武功。薄唇轻启,诗词倾泄,力臂一扬,弩张剑拔,所到之处,无人不景仰,所做之事,无人不赞叹,宛如天神之宠儿,旷世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