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喂到嘴边,周念眉心微蹙着,表情挣扎地张嘴,很小地咬了一口杏子。
果实的薄皮在牙齿间撕裂,杏汁溅喷至嘴里,酸意迅速扩散,周念敏感得直皱眉,牙齿酸得要打起架来。
这是周念人生中吃过最酸的一颗杏。
在她17岁的这个夏天。
周念被酸得难以控制五官,酸得她根本难以强行下咽,她看向鹤遂,含糊不清地说:“鹤遂,你家的杏子怎么会这么酸。”
鹤遂的眸子漆黑,他平静地看着周念说:“因为这是我特意挑的。”
从一兜杏子中,他为周念挑出了最酸的那一颗。
“酸吗?”他腔调平稳地问。
“……”周念扭头,吐掉嘴里的果肉,“当然酸啊。”
鹤遂把竹兜子放在矮桌上,没什么情绪地说:“可这比不上人的胃酸。”
周念登时怔住。
她想到鹤遂出现在厕所时,她正在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胃酸和胆汁。
这就是他要她吃酸杏的原因。
“周念,一个酸杏都吃不了的你,是怎么忍受的?”他的嗓音沉稳平静,分析得一针见血,“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不是第一次。”
“……”
的确不是第一次,而是日复一日。
周念神思恍惚,表情有些走神,她甚至想不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周尽商去世以后吗,不对,是更早以前。
杏子飘香,恰值初夏的天,阳光暖烈,她却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
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