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恒的脸色一瞬间非常难看。
朱俊又说道:“况且,江宁那边都在说,姓顾的收了两个了不得的徒弟,如果他想要回顾家祖产,二老爷又不在了,咱们能守住?”
叶方恒沉默片刻,说道:“不为那些田地,只为着当年差点逼死他,这件事恐怕也不好善终。”
朱俊正有此意,两家若是好了,早年夺地陷害入狱的仇还不是都要他一个仆人来背?
所以,斩草要除根。
姓顾的要么一辈子躲在外面,要么就别活着待在昆山。
叶方恒为难:“现在想办他,可不像当年那么容易。”
当年,顾炎武没少跟人从事抗清活动,他结交的,都是朝廷反贼钦拿要犯。
那时候都没把他弄死,更何况是现在。
朱俊向外看了看,刚才跑过来那个小子立刻识趣儿地退了出去。
“老爷,您忘了,前几年皇上开博学鸿儒科取天下贤才,他是宁死都不愿意去的。”朱俊两只眼睛里都是算计,“现在他就能想开了吗?他是不会跟朝廷的人摇尾乞怜的,而且我还找到一个好东西。”
一张诗笺被他掏出来奉上。
叶方恒搁下笔,读道:“东风吹江水,一夕向西流---”
这是?
朱俊笑道:“顺治十年,张名振军从长江口一路大胜,他登金山遥祭孝陵,这首诗就是那顾老头子欢欣鼓舞之下写的。您看他后面这一句‘忽闻王旅来,先声动燕幽’,您见过比着更明显的反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