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武子鸣小心地瞟着路炀神色,意外的是,这位总是拒人远之难以接近的班长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想象中的负面神情,过往总是令人下意识不敢靠近的冷淡,在此刻反倒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接近的勇气来。
他深吸了口气拔声道:“之前我听信谣言,私底下也偷偷认为白栖那件事是你做的,甚至还、还……”
他顿了顿,牙一咬眼一闭,双手往后背一别,毫无征兆的下腰鞠了个足有九十度的躬:“还私底下嘴过你!真的对不起!”
细碎雷鸣从云间滚过,秋风灌进教室,米色窗帘被吹得高高飞舞。
往日嘈杂喧哗的三班教室凝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寂静,只余课本书卷被吹开的沙沙响声,与不知是谁的水笔落地的啪嗒脆响。
“……我也是,”
许棉枫细弱的声音打破沉默,他双耳通红,手中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也不知道被他□□了多少回,边缘都卷出了毛边。
路炀抬眼望去时仅交错了瞬间,因为下一刻许棉枫又立马垂下目光。
“……那天把你桌子撞倒了,很抱歉。”
许棉枫支支吾吾地咽了咽口水,接
着说:卷起毛,中央折痕深的稍微用点劲一拽怕是就能平直分裂成两半。
屋外阴云高空昏沉不已,教室头顶开着灯,炽白光线由上至下打落在纸张上,透过薄薄纸面,仅凭肉眼就可窥见下方写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
教室内外仿佛在这一刻无声静止,那些佯装写作业与睡觉的人均忍不住抬起头,纷纷朝路炀望去,四面八方只余走廊两端的嬉戏打闹声顺着风灌入周遭。
许久之后,路炀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收回视线,镜片折射出冰冷光线,五官精致的下半张脸仍旧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连自然下垂的嘴角都没发生丝毫变化。
“不好意思,”
少年声线清冷地缓慢开口:“不接受。”
贺止休眉梢一扬,宋达只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
唯有三班教室内所有人表情一愣,露出顷刻的错愕,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
许棉枫脸色煞白,似乎想再说什么。
但尚未开口,就听刺啦!一道动静。
不远处,从路炀推开门起,便坐在位置上不断瞟来视线的女生突然站起身。
“那个……”
所有人转头望去。
只见女生耳畔通红,不知是因为刚被大庭广众下直接拒绝,还是为自己先前所作所为而即将展开的大庭广众道歉的缘故,说话时声音都带着几分颤:
“我……我初中也曾因为谣言而险些被孤立过,所以我知道这种感受,你不接受身为纵容霸凌发生旁观者的道歉,也是正常的……”
她低着头目光游移不定,走廊上无数道打量的目光犹如烈火般将她从头发丝灼烧到脚后跟,几乎没敢抬起头来。
“但、但是我还是想说,”
女生颤抖地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猛地从位置上踏出,步伐飞快地走至许棉枫身侧、路炀的正对面。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刚刚武子鸣的鞠躬,猛地来了个下腰——动作太大双手险些磕到了地板的程度。
“对不起!”
只听她颤抖却尤为响亮道:“没想到我有天也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霸凌者之一,即便你拒绝,这个歉我也必须要倒。”
假若许棉枫与武子鸣是这场公开道歉中第一炮,那么在路炀那泼冷水之后,这位路炀交谈次数不超过一只手的女生,便是再次点燃引火绳的那枚火苗。
霎时间如星火燎原,趴坐在位置上的人群如拨开电闸总开关般,一个接一个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每一道身影伴随着一句道歉,刹那间场面尤为壮观,直接将走廊上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压得一干二净。
直到教室再次恢复安静后,沉默许久的路炀才终于再次开口:“我话还没说完。”
所有人一愣。
“想要我收下,可以,”只见学霸屈指,往许棉枫手中捏的指骨都发了白的道歉信纸上一弹:“但我有一个条件。”
这发展俨
然是这些人未曾设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