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给席总一个自辩的机会。”王管家道,“容我通知席总一声。你有什么心事什么委屈,当着政府工作人员的面,只管提出来。”
“如果席总敢在政府公职人员的面前打你,那正坐实他家暴实锤。小冰,我虽是席总的员工,但对你的事,但凡我所知道的一切,在妇联和民警同志面前,我都会实话实说。”
席冰神色有些动容,他没想到王管家会愿意做证,他没再说话,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了。
王管家稍松口气,先请妇联和民警进屋说话,佣人端来茶水,王管家去打电话。妇联、民警先向席冰了解些基本情况,席冰道,“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妈的,我妈要同男朋友结婚,就把我送来我爸这里。我原本一直在学校读书,还有课外辅导班都是安排好的。我的同学朋友也都在学校。但自从到了我爸这里,他就不让我去上学了,让我在家跟着补习老师上课。我不同意,跟他沟通好多次都沟通不了。第一次动手是在早上,因为我想去学校读书,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学,就因为这样的事,他就一脚把我从门口踹到客厅这里,我险些摔地上摔死,屁股都青了一大块。”
席冰口齿清楚极了,还比划了被踢的距离给妇联以及民警同志看。先把第一次被打的事铺垫一下,再说第二次。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不讲道理的控制欲,我想回学校读书,九年义务教育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就自己回学校读书了,我也不想跟他住在一起,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这些事,我都告诉过王姨的。王姨也告诉过他,他也没反对。谁知道就在前天,他突然就过去了,硬说我是离家出走,把我骂了一顿不说,又对我进行了严重的家暴行为。”席冰愤愤不平,“不论我怎么认错都不行,让保镖按住我打的。我几乎要被打死了,到现在坐都不敢坐。我是因为太害怕,才打电话求助的。”
王管家尴尬地放下水果,民警问王管家,“你是这家的员工,席冰小同学来这家多长时间?”
王管家道,“快一个月了。”
“二十天。”席冰不满意王管家模糊的回答,“我才来二十天,就挨两顿打。我跟我妈十五年,我妈从来没碰过我一下。”
妇联和民警正了解情况,席肃就回来了,公司离家实在很近。席肃身量挺拔,身边带着律师,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他进来根本没看席冰一眼,先与妇联、民警打招呼,“实在抱歉,区区家事还要麻烦政府。”
“我们接到孩子的求助,救助孩子、保护孩子不受伤害是我们的职责。”
因为席肃是监护人兼施暴人,妇联与民警都要向他了解情况,尤其是关于两次打孩子的事。席肃并无隐瞒,他让王管家到书房拿出有关席冰的若干资料,“先前席冰由他母亲抚养,我对他了解不深。他到我身边后,我才知道他成绩有多差。上一学年是年级倒数第十。这是他的成绩单。”
席肃拿出席冰的成绩单,上面有学科排名,学校排名,全市排名。
席冰伸长脖子看一眼,在旁边补充,“怎么能以成绩论人呢?我也有好的学科,我体育是满分。体育老师特别喜欢我。”
“他妈妈过于溺爱他。”席肃道,“以前他也并不在学校读,只是学籍挂在学校,平时都是去辅导班上课。辅导班管得不严,虽然交了钱,他也并不去辅导班。平时不是去球场踢球,就是去游戏厅打游戏。我正是出于对孩子的负责,才请了一对一的老师,让他在家学习。”
席肃说着又拿出相关资料佐证他的话。
席冰没想到席肃已经把他查个底掉,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先说离家出走的事吧。他是告诉了王管家,王管家也转告了我,我并没有答应,他就不顾我的意思,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如果他肯好好学习,他愿意住外面,我也能接受。”席肃拿出照片、手机行程记录,一样样地放到茶几上,“这是他离家出走后干的事。游戏厅、网吧、球场。”
他看向席冰,“学校呢?辅导班呢?”
席冰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偷拍,顿时火冒三丈,怒指席肃,“你偷窥我隐私!”
席肃脸色骤然一沉,喝道,“谁教你用手指长辈的?把手放下!”
父子俩都气势十足,倒把妇联、民警吓一跳。席肃乃商界翘楚,性情严厉不足为奇。倒是席冰的性子出乎工作人员的意料,小朋友您这胆量,可不像是受过家暴虐待的。
席肃长眉压低,黑沉沉的眼珠盯向席冰。席冰心头一跳,不情不愿地收回手,“我是说你不该让人去偷拍我。每个人都有隐私权的!你这样是触犯我的隐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