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长媳(重生) 希昀 4019 字 11个月前

这一日谢云佑去后山闯关,谢云初则坐在孔维的院外发呆。

每过去一日,她便担心一日,担心家里孩子和父母的安危。

听着孔维在里头叮叮当当敲打不停,脑海忽然冒出个主意。

她这次为什么轻而易举便为信王所挟持?

可不就是因为她没有防身之术么,这会儿要她练功夫不大可能,却是可以学些暗器防身。

孔维虽说心无旁骛,很多时候像个呆子,到底是信王的人,不可能轻易授之以渔,以防谢云初逃走。

谢云初坐在他身后的小杌子上软磨硬泡。

孔维的阁楼共有三层,第三层是成玄先生的书房,第二层是起居之地,最底下一层则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刃暗器及孔明灯的原型。

孔维这一日正在调适孔明灯架下方一个机关,此机关十分精密,可用它操控灯幕的收缩,从而控制行驶的速度及高低,只是机关极小,是个双向的轮子,孔维来回几次都不曾调试好。

这是成玄先生生前遗作,孔维依照图纸想把机关卸下来,可惜两个齿轮相互嵌着,想要打开,必须左右同时发力,且力道均匀方向相反,孔维左右手各执一根钳子,试图同时拨动齿轮总是失败。

谢云初观摩许久,笑吟吟问道,

“要不,我来试试?”

孔维回头纳闷看着她,

“你怎么可能会?”

谢云初扬起唇角,“我怎么就不能会?我们女子擅长针线活计,比你们心灵手巧,再者我还是个左撇子,没准能帮到你呢。”

孔维听说她是左撇子,神色一亮,连忙让开位置。

“好好好,那谢姑娘来试试。”

谢云初却坐着没动,“若是我成功帮你卸下机关,你能不能教我暗器。”

“一言为定!”孔维豪爽道,

为了孔明灯,他果断出卖了信王。

孔维先示范了几次,告诉谢云初如何操控,谢云初试了几次,终于在第五次时,顺顺利利帮他撬开了机关,孔维喜极而泣,看着她眼神布满热切和佩服,

“姑娘,左右您在这庄子也无所事事,每日帮我打打下手如何?”

谢云初欣然应允,想说服信王放人是痴人说梦,谢云初没打算

费那个神,孔维便成了她下手的目标,从他这学些机关术,没准能走出庄子的五行八卦阵。

孔维说到做到,将一个小葫芦似的竹雕给了谢云初,

“你将这个小葫芦悬挂在腰间,若遇到危险,可用拇指抵住上方那个机括,便有银针朝前方漫射,这是女子防身最实用的暗器。”

谢云初接了过来,“银针有毒吗?”

“自然有毒,我们山庄便是靠出售这些兵刃暗器为生,我每年只卖出一件,便可够咱们吃吃喝喝一年。”

谢云初:“......”有种想把孔维拉拢过来的冲动。

兴致勃勃拿着暗器出门,去院子里做试验。

折腾半会儿,听到身后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二话不说扭头将机括按下。

一大片银色的针芒朝信王扑去,信王见状眸光一闪,急速后退,他挥舞宽袖将银针揽下,却还是有些许银针插入他胳膊,胳膊很快有了麻痹之感,信王无奈看着谢云初,咬牙吩咐沈婆婆,

“去取解药来。”

沈婆婆连忙寻孔维取了解药来,孔维得知信王中招,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大笑。

孔维虽听从信王指派,却不为信王所控制。

信王喝了解药,人好受了些。

谢云初从不让他靠近,信王也不可能强迫她,这是一辈子的事,只要人在这里,便可以慢慢磨,谢云初背对着他坐在巨石上张望远方,时不时低头把玩机括,始终不曾跟信王说一句话。

信王寻了个锦杌,在隔着她几步远的位置坐下,那日离开时,他强行取下了谢云初左手腕的珊瑚串,他虽夺嫡失败,在京城尚有些亲信,那日将珊瑚珠交给了亲信,着他帮着制造谢云初身死的假象,王书淮城府极深,不可能不将云初的失踪与他联系在一处,既如此,先让他找,找不到了,再给他猛力一击,一点点击溃王书淮的信念。

以王书淮之心性,只要确认妻子死了,便会接受事实,该办丧办丧,该续弦续弦。

这几日人好些后,信王便寻来一些私藏的和田玉,给谢云初磨了一串珠子,今日珠子已磨好,

“呐,陪你一串手珠。”

谢云初并没有往他看,只是余光却无意中捕捉到了那抹温润的光华。

蓦然想起王书淮曾给她刻了一支玉簪。

那玉簪的色泽玉质与信王这一串珠子几乎一模一样。

谢云初目光不由挪了过去,黑漆漆的双目凝着那珠子出神。

回想那一日他送玉簪给她时,清隽的眸眼明显盛了期待,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二爷有心了..”

以牙还牙将他当年的话还了回去。

当时觉得解气,如今想来却觉得有几分孩子气。

泪珠不知不觉滑下,谢云初拂了拂泪,将脸别去一旁。

信王看着她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他了?”他绷紧的下颚微微一抽,唇角掀起嘲讽,

“他

可不一定想你...”

“你在他眼里,只是他的妻,不是谢云初,但我不一样,云初,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是吗?”

这时,信王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戾气的冷哼,谢云佑大汗淋漓迈过来,没好气地将那串珠子夺下,随手甩去了旁边的灌木丛里,来到巨石下的石凳坐下,冷眼睨着信王,

“你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求而不得罢了,不过是捡起当初为了权势放弃我姐的那份遗憾罢了。”

“不,不是遗憾...”年轻的新科御史揩去额尖一层细汗,明澈地俊脸罩着一层冷笑,“是懦弱,是无法反抗的懦弱。”

“朱昀,你本该有机会跟我姐在一起,是你自己放弃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处等你,凭什么你想弥补遗憾的时候,别人就得奉陪?”

信王眼底所有的光黯淡下来。

王书淮心伤之至,彻底倒下来后,足足昏迷了三日三夜方醒,睁开眼时,视线里有一层迷迷糊糊的光,他以为是深夜,大病初醒,身子如同陷在泥潭里,怎么都提不起劲,他木然看着面前的虚空,知觉一点点苏醒过来。

修长的手臂下意识往身侧一摸,扑了个空,没有谢云初的踪影,呼吸猝然变得急迫,浑身的虚汗从毛孔里炸开。

扭过身,摸到了一片低矮的床栏。

身子蓦地一震,这不是他熟悉的拔步床,而是他的书房。

曾几何时,最熟悉的书房已让他如坐针毡,他急切地想回到春景堂,回到有她的地儿....

人就这么从床榻上翻下。

听到动静,外头的人涌了进来。

冷杉和明贵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搀起。

王书淮半坐在床榻上,看到窗口方向有一团白光在晃,

“什么时辰了?”

嗓音如同裂开的帛,暗哑粘稠。

明贵看着他消瘦不堪的脸,哽咽道,“午时正...”

王书淮脑门一炸。

他看不清了....

迟钝地盯着那团光,久久回不过神来。

罢了,看不清也好。

总好过寻不到她的模样。

明贵听他嗓音浓重不堪,递给他一杯水。

冷杉见王书淮没有半分反应,又亲自接过往他嘴边一递,

“爷,您喝口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