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如顿时神色大变,突兀地出声,“不可....”蓦地意识到自己行径过于古怪,江采如瑟缩成一团,喃喃摇头,“不能验伤,我一个姑娘家的,岂能...不行,太失体面了...”
林希玥眼底闪过一丝锋刃般的暗芒。
谢云初等得就是这句话,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林希玥此人举止诡异,江采如对他又畏惧如虎,联系前世王书雅死的不明不白,不难猜想夫妻之间的猫腻,于是她赌了一把,赌林希玥会出面收拾残局。
林希玥果然面露冰霜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皇后娘娘,臣与采如成亲那夜,乾王殿下遇刺,汉王殿下身陨,皇后娘娘又在林府出了事,采如大受刺激,总觉得婚事不吉利,忧思成疾,精神略有些失常,时不时要闹着跟臣和离,甚至有自残的迹象....”
皇帝等人闻言大为震惊。
江澄更是不可置信看着小女儿,眼底露出深深疼惜。
“不是的,不是的....”江采如又恨又惧地望着林希玥,身子不停往御案下方瑟缩,“不是这样的....”
众人见她明显惊慌失措,与过去那张扬嚣张的模样迥异,将林希玥这话信了个大概。
江澄心痛地望着女儿,“如儿,你过来,你来爹爹身边,你别怕...”
江采如望着父亲,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希玥,那张俊美得如同妖孽一般的脸,正阴森森盯着她,江采如畏惧地摇头,最后痛苦地将脸埋在掌心,“不是这样的....”
皇后闻言露出感伤,“果真是如此,那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她这一身伤,总该有个说法...”
长公主这时开口问司礼监掌印,
“刘掌印,方才不是遣东厂去查么,可有结果了?”
刘掌印笑着回,“奴婢这就去问问...”
他将浮尘搁在手肘处,快步出了御书房。
这个空隙,王书淮亲自将谢云初搀起,拉着她立在一旁。
谢云初看向丈夫,王书淮眉目清俊怡然,轻轻按了按她掌心,示意她放心。
少顷,刘掌印带着东厂内卫入殿,那内卫禀道,
“禀陛下,臣带着人将贡院与女子书院附近搜查了一遍,又去了一趟京兆尹,审问了那些闹事的老妪,查到江姑
娘重金收买城郊水上城一唤做李媚娘的老鸨,从她处雇了五六名老妪伪装成官宦夫人在书院闹事,江姑娘起先许了一千两银子,事后嫌弃声势不够浩大,只给了五百两,为那老鸨所恨,老鸨忌惮她身份贵重不敢得罪,私下遣人将她打了一顿泄气。”
江采如:“.......”
她震惊地看着谢云初和王书淮,“不....”
话还未出嗓音,林希玥忽然闪身过来径直捂住了她的嘴,他俊脸泛青,
“你闹够了没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再兴风作浪了....”
江采如对上林希玥警告的眼神,想起他那些整人的手段,眼底的光骤然欺灭了。
长公主听到那水上城,皱眉道,“什么水上城?”
那东厂的人再道,“水上城便是由十三艘画舫连成的水坞,名是青楼妓院,实则是京城一家地下黑市,暗地里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臣查访时还发现有人在倒卖弩机。”
皇帝与长公主闻言相视一眼,想起乾王被流民截杀一案还不曾有结果,心思立即便被吸引过去,“查,给朕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倒卖弩机。”
长公主在这时深深瞥了一眼王书淮。
王书淮眼观鼻鼻观心,只垂眸拉着谢云初不动。
弄到最后发现是一场闹剧,皇帝脸色极是难看,
皇后自然是给江采如求情,
“陛下,瞧这孩子精神恍惚,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请您看在镇国公和臣妾的面上,饶了她一回....”
王书淮在这时,忽然松开谢云初的手,越步而出,往皇帝再拜道,
“陛下,内子性情温软柔弱,平日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遑论打人,今日江氏无缘无故诬陷她不说,又闹事生非,若就这么放过她,臣心里不服,还请陛下秉公处理。”
皇后噎了噎。
江澄进退两难,乔芝韵面色冷淡明显支持王书淮的提议。
镇国公揩了揩额尖的汗,瞥一眼林希玥。
林希玥拧着江采如,不见半分求情。
一边是两江总督府和镇国公府,一边是王国公府,哪边都轻怠不得,皇帝看向长公主,
“皇妹觉着此事如何处置?”
长公主对江采如行径厌恶之至,只是看她模样可怜,父亲又位高权重,长公主也是头一回生了几分迟疑,
“今后不许她进宫,待她伤势痊愈后,亲自去书院登门赔罪,江家也给王家一个交代吧。”
江澄自然是说好,“臣会遣人奉上厚礼给王少夫人赔罪。”
王书淮还要说什么,谢云初朝他使眼色,江采如今日的行径已经踩了林希玥的底线,料理江采如的事还是交给林希玥去做,王书淮沉吟之际,那头林希玥已经冷淡开口,
“陛下,长公主殿下,王大人,今日之事罪责在我,我会将人带回去管教。”
皇帝担心王书淮不依不饶,立即指着江澄喝骂道,
“江爱卿,若非看在你和镇国公的面子,此事绝不轻易揭过,再有下次,朕叫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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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安抚了一番谢云初,只留下国公爷,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