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梵羞道,“什么命好,我家那位人着实不错,可性子也太软糯了,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云初听着直摇头,“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看郑公子是个极不错的,你不必在他跟前小心翼翼,他也事事由着你,这不挺好吗,夫妻之间若还端着敬着,又有什么意思,旁人想要这样的福分还求不来呢。”
沈颐深以为然,“你甭管外人怎么说,日子是自个儿l关起门来过的,即便他没有旁人出息又如何,即便他性子软糯又如何,他每日下衙高高兴兴回府,热脸来贴着你,你还求什么呢,面子固然好看,里子才真正实在。”
江梵叹道,“你们说的是,人便是这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甘蔗没有两头甜,偏生我素日爱唠叨,嫌他整日赖在后宅不肯出去应酬,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回去还得好好待他才行。”
“是这个理。”
其实江梵还有一个苦衷不曾说出口,她丈夫性子着实没的说,可那方面不太行,成婚刚开始那一年,每一晚还能来一回,最近已整整一年没有了,夜里照常搂着她睡,得了银子什么的也全部交给她,整日嘘寒问暖,不像是外头有人的样子。
江梵很想问问谢云初和沈怡夫妻是如何相处的,是不是男人上了些年纪,精力便不如以前了,只是她这人面儿l薄,怎么都问不出口。
雪霁初晴,申时的冬阳软绵绵地铺在院中,王书淮负手立在廊庑外,将里屋的话不甚听了个正着。
所以谢云初喜欢性子软绵的男人?
喜欢事事听她调派的男人?
屋子里有女客,王书淮自然不能进去,朝仆妇摆摆手,示意不必通报,便信步离开,至傍晚谢云初遣人问他晚膳摆在何处,他兀自朝后院走来。
照旧在西厢房用膳。
珂姐儿l被乳娘安置在一个小锦杌上,独自一人守着一张小几用膳,小姑娘现在已经学会自个儿l吃饭,捏着个小勺子笨拙地一勺一勺送入口中,一不小心吃得满嘴都是。
王书淮率先坐了
下来,谢云初还没到,他便没有动筷子,问身旁的林嬷嬷道,
“夫人呢。()”
“ll█[”
王书淮摇头,“等她一起。”
片刻,谢云初捏着帕子款步跨进厢房,夫妻俩对视一眼,谢云初含笑坐下,见王书淮气色不错,对昨夜的事也就不计较了,
“二爷,快些用膳吧。”
她等着王书淮先动筷子。
王书淮一双手却无处安放,虽说哄着谢云初答应试着接纳他,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到底要怎么做才算平易近人。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
饭后,他带着孩子在廊庑下消食,不打算回书房。
既然谢云初答应了他,王书淮便理所当然睡在后院,谢云初也没有赶他。
夫妻俩现在彻底过寻常日子。
冬日夜寒,谢云初催珂姐儿l去睡,珂姐儿l不肯,赖在王书淮怀里撒娇,软糯的小脸蛋蹭着他面颊,发出嗲嗲的吭声,王书淮被她蹭的心头温软,忍不住抬眸去看妻子,谢云初正聚精会神算账目,秀眉平展,神情专注,梢间颇有一抹英气,这一瞬忽然在想,谢云初撒娇会是什么模样。
等着两个孩子睡熟,夜里王书淮钻入谢云初的被窝来。
谢云初看着轻车熟路悬在身上的男人,不由扶额,
“您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王书淮闻言脑中闪过一片异光,对了,她总是客客气气称呼“您”。
是不是他过于重规矩,无形中给了谢云初压力,让她在他面前不自在。
男人一面忙活,一面不着痕迹与谢云初商议,
“云初,咱们是夫妻,你别总是您啊您的,你唤我夫君,或唤我字也成。”
王书淮径直将那个“二爷”给掠过,“二爷”显得不够亲密。
他要慢慢蚕食她。
谢云初神情微顿,“夫君”和“允之”哪个她都喊不出口,过于亲密,过于矫情,跟情人之间撒娇似的,
这一迟疑,又被他得了逞。
谢云初恼羞,借着景儿l垂下眸,“我以后随意就是了。”
将这个话茬含糊过去。
王书淮也没逼她,径直问道,
“我这儿l可还有什么规矩是你不喜欢的?”他深深凝望她的眼。
谢云初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些,眼底的光色晃啊晃,茫然回,“没有什么,这不是都挺好的?”
王书淮心里忽然有些发堵。
她连实话都不肯跟他说,何谈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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