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郁祐的手,将那一碗药汤悉数灌进了口中。然后邀功似的看着郁祐。
“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郁祐避开了他的目光,将空碗放到案上。
“殿下觉得我是在闹?”
“……你是谢氏嫡子,大周将帅,难不成真想当个断袖与家中决裂么?”就算他肯,陛下也不会答应。昨日的事便是再怎么瞒也不可能不走漏一丝风声。像谢氏这样的人家,流言蜚语无异于阴刀暗箭。
谢诏慢慢坐直了身子,言辞却是坚毅,“我钟情于你,自然想堂堂正正地同你在一处,断袖没什么不好。与其懊悔一生,不如放手一搏。”
“若是殿下当真厌弃我,谢诏自会离得远远的,不叫殿下有一丝一毫的心烦。可殿下心里还有我,却故作洒脱处处退避,我不甘心。”
郁祐想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对你余情未了,可话到了嘴边又被谢诏凌厉的目光给瞪回去了。
他怕谢诏一个想不开,撞死在柱子上。
“谢小将军,强扭的瓜不甜,你我真的无缘。不如趁早放下吧。”
谢诏抿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攥住的郁祐的手腕将他拉至身前,鼻尖相贴。
即使是如今郁祐也不得不承认,谢诏生得很好。虽然气血有亏,面色苍白,可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如寒星般明亮。眉如墨画,斜斜入鬓。鼻若悬胆, 似细细雕琢的美玉。
嫁人要嫁谢家郎,这位谢家小儿郎十六七时就叫尹都的美人们暗赠香帕,掷果盈车了。
他笑了一下,带着少有的狡黠,暗暗藏着狠儿劲儿,“放下了?殿下当真放下了吗?”
谢诏放肆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美色当前,郁祐很是坚定地拒绝了。只是没能抽出手来,被扯着又啃了一口。
“郁子衿,同我试试吧,我会待你好的。”
郁祐张了张口,外头不轻不重地叩了下门。
“殿下,伤药来了。”
郁祐惶急,就要推开他,被扯得更近了些。谢诏同他较劲儿,忍着背上伤口撕痛,就是不撒手。
“你那么怕被那个小奴才瞧见么?”
“撒手!”郁祐低声呵道。
“是不是因为他,你才移情别恋。”
“谢,景,安,放手。”
谢诏眯起了眼,用力捏紧了,郁祐手腕泛了红。
外头的怀恩又问了句,“殿下?”
“等等!不用了……把药放外头吧。”
“……是,殿下。”
听着脚步声远了,谢诏才松了手。还一副受了委屈,满脸怨气地瞧着郁祐。
“你到底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本王养在府中的男宠,还是贴身伺候的小厮都不劳谢小将军操心。”
郁祐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襟,“本王看在你半身不遂又无处可去的份儿上可以借你留宿几日,等伤好了再离开。但你若再有此等放荡无礼之举,别怪本王翻脸。”
“还有,”郁祐从怀里摸出一支白玉簪放在榻边,“既是谢夫人所馈,万般珍贵,本王受不起,谢小将军还是收回去吧。至于那红玉扳指,祖母既给了你,便是你的,本王无权索取,你留着做个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