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时,对么?”
跃注视着她,月光映着她的乌发和脸庞,双目仍如记忆中清亮。
他的眉头舒展开,唇边不禁弯起笑容。
“嗯。”他点头。
罂亦笑。
跃看着她,深吸口气,转身大步走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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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邑得救,上下对大邑商的两位王子感激不已。不仅睢侯亲自告庙拜谢,第二日,当闻知王子们要离开,睢邑中的人们更是早早地准备好了送行。
罂昨夜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却又一直做些纷纷杂杂的梦。睡得正迷糊之际,她被奚甘拉了起来。
“宗女姱来了,说要与你去庙宫领脯献给王子呢。”奚甘一边把她的衣服拿过来一边说。
“……送王子?”罂睡眼惺忪,听到这话,脑海里忽然浮起跃的脸。昨天的事记起来,她愣了愣。
“不去。”她说,倒头继续睡。
“不可不去哩!”奚甘着急地把她身上的毛毯拉开,说,“国君清晨就遣人来了,见你未起,并不打扰。现下宗女姱来了,你又不去,国君可要生气!”
罂被吵得无法,看看门外。帘子虚掩着,透出白花花的光斑。
“现在是何时辰?”她问。
“快午时了。”奚甘答道。
罂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罢,拒都拒了,又说了那样的话,不去反倒不大方。心里说。她想着,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片刻,二话不说地坐起身来穿衣服。
奚甘见她动作起来,露出欣喜之色。
“我去取粥。”她说罢,高兴地跑了出去。
罂收拾整齐到了堂上,只见姱果然在这里。
“罂。”她正在看壁上的虎食鬼,见罂出来,露出笑容。
“姱。”罂莞尔,眼睛不住打量她的衣饰。
姱今日穿得很漂亮。商人尚白,她身上的雪白绢衣配着脖颈上的琥珀珍珠项饰,头上用鸟型金笄簪着鲜花,罂看着也暗自惊艳。
自从前夜粮仓之事,姱对罂变得友善起来。昨日虽不曾见面,姱却给罂送来了一盒肉醢,据说是睢侯年初赐给她的。
许是发觉了罂的目光,姱朝身上看看,笑笑道:“母亲说今日是大场面,要我穿好些。我带了饰物来,你也要打扮呢。”说罢,从案上拿起一只小匣子,打开来。
罂看去,只见那是也是一支鸟型金笄,比姱头上的要小一些,眼睛上却嵌着绿松石,看起来颇有生气。
“我挑了许久,觉得这支好些。”姱说着,把它取出来,往罂的头发上比了比,道,“你肤白,衬着好看。”
罂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必,我有骨笄,稍后戴上就是。”
姱诧异地看她:“彼时邑中老少都在呢,你是先君之女,戴骨笄算什么?”少顷,她眨眨眼,“你是怕弄丢么?不怕,这是当年你母亲赐我的,如今算我送回给你。”
“我母亲?”罂讶然。
姱点头:“那时我还年幼,有一回你母亲从大邑商回来,天子赐了她许多金饰。母亲带我去见你母亲,你母亲就把这金笄给了我。”她说罢,皱皱眉,“你真不记得了?那时你也在呢。”
罂微笑,摇摇头:“不记得了。”
姱若有所思,瞥瞥墙上的虎食鬼,点点头:“如此。”
二人说了一会话,不久,外面的小臣来催。姱答应着,让奚甘去采些鲜花来,又自告奋勇地要给罂打扮。
罂对那些精致的妇女发式向来一窍不通,索性接受了姱的好意。她穿上睢侯新赐的衣裳和项饰,任由姱梳起漂亮的发髻,再戴上金笄和花朵。铜镜里,一个商人贵族少女的样子显露出来。
罂看着自己的模样,觉得新奇又陌生,盯着铜镜看了好一会。
“宗女真好看呢!”这时,奚甘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罂,睁大了眼睛。
姱颇自得,却不让她再看,道:“还须快些出去,不然小臣要同国君告状。”说罢,拉着罂朝宫外走去。
牛车拉着二人出了宫室,挑着捷径,一路到了庙宫。
妇妗已经等候在庭中,见到姱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忙走过来:“怎这般磨蹭,国君……”她话没说完,忽然看到了罂,言语顿住。
“王子他们还在用膳,急什么。”姱不满地嘟哝道。
“母妗。”罂向妇妗一礼。
妇妗颔首:“罂昨日歇息可好?”
“甚好。”罂答道。
妇妗微笑,目光却落在罂的金笄上,片刻,看看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