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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罂讶然:“你怎知?”

“他每回来巩邑都要与你说话,方才他也与你说话。”羌丁道。

罂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与上一任莘伯相比,这位莘伯算是热情多了。他每回来到巩邑见到罂,总是言语和气,每逢春秋还会记得给她添衣。

当然,这些也并不是凭空而来。罂在他面前总是努力表现得乖巧一些,因为毕竟寄人篱下,与衣食父母处好关系是绝对必要的。

“如此。”罂朝羌丁眨眨眼:“你也想与国君说话么?”

羌丁知道她又来捉弄自己,撅撅嘴,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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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做贼心虚,羌丁提起这事之后,罂有些不安。

占卜时瞒天过海的成就感已经过去,贞人陶毕竟见多识广,万一被他识破,罂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大雪下了一个早晨,午时过后,风雪竟然停住,天气开始放晴。

莘伯一行人本来打算返回莘邑,正为大雪阻道焦急,见得这般机会,即刻收拾物什准备上路。

听到这个消息,罂心中一阵放松。这个时候,莘伯走得越远越好。他走了,卜骨就会被埋起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可就在出发之前,邶小臣忽然来找罂,说莘伯要见她。

罂才放下的心又一下悬了起来。

太阳照在雪地上,屋顶投下的阴影与白雪的颜色间隔分明。还是先前说话的那处庑廊,莘伯身披狐裘立在廊下。

“我稍后就回莘邑。”莘伯看着罂,温声道。

“国君慢行。”罂恭敬道。

莘伯没有言语。

罂低着头,忽然,手被一阵温热握住。

“这么凉?”莘伯低低道。

罂吃惊地抬头,莘伯含笑看着她,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巩邑偏鄙,确是苦了你。”莘伯道:“来年春暖,我将宫室修葺好,你就可随我住到莘邑里。”

罂愕然望着莘伯,只见他目光明亮,两颊泛着些微红,他方才的话一直在脑海里翻腾。

“国君何意?”好一会,她说。

“还不明白?”莘伯轻笑:“来年择定了日期,我就遣媒人去睢国。你随了我,就不必再留在巩邑,将来万事不必忧愁。”

罂想了想:“可国君已有妇。”

莘伯一怔,随即把手握得更紧:“你怕她们慢待你?”他微笑,温言道:“放心,你父亲是睢侯,又与我互为表亲,自然与别人不一般。”

罂没有说话。

“罂?”过了会,莘伯唤道。

罂面露为难之色。说:“国君好意,罂心中感激,然实不敢从命。”

莘伯讶然:“为何?”

罂低着头:“罂方才遇到母亲,她说巩邑好,要我留在此处呢。”

“嗯?”莘伯怔了怔,脸色微变。

他将目光一扫周围,手松开了些。

“册罂!册罂!”正在这时,不远处忽而传来羌丁的喊叫声。

罂愣了愣,连忙回头应道:“何事?”

“你在何处?小宰寻你哩!”

罂再应一声,转向莘伯。

“国君,”她望着莘伯,踌躇道:“我……”

“如此,你去吧。”莘伯颔首,努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罂向莘伯一礼:“诺。”说罢,顺从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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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沿着庑廊七拐八绕,一直走到看不见那庭院,罂才停下脚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