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嬛点头,她笑得不以为意。“女儿在巴陵用着娘亲给我留下的嫁妆做了不少营生,吃穿自是不愁,再不济,我便和郎君赁屋而居,要是腻了,一年四季想住哪就住哪,岂不是更妙?”
沈瑛笑了笑,只道:“傻丫头,你是我沈相的女儿就不会嫁得太糟。”
沈琅嬛眼神黯了黯,面上倒是不显。
说来她两世亲缘都淡薄,她那上辈子的爹娘给她的只有无尽的鞭策和督促、要求,读书写字,吟诗作画,女红礼仪,甚至经义策论,他们逼着她非要坐上太子妃的宝座,所以必须完美无瑕,半点都不能挑出错来。
成为一个太子妃,荣耀家族就是她那辈子活着的全部意义。
这辈子沈瑛也打算用“沈相的女儿”来框住她,要是真的心疼女儿,又何以用富贵荣华来决定嫁得好不好,至少也该说一句“爹保你嫁你喜欢的”,而不是到头来还是得嫁一个符合沈相女儿该嫁的人。
思及此,沈琅嬛觉得心有些酸酸的,不过罢了,本就是利用关系。
“爹您慢慢用,女儿就不打扰您了。”她说罢敛衽退下,极有规矩,微笑着出了门。
傍晚时分,沈府已经点灯,经过之处都带着昏黄的朦胧美。
沈琅嬛沐浴更衣梳装后带着个儿来到花厅,沈府的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就连最不可能出现的沈家大郎沈云骧都在座,看得出来摸样收敛许多,衣服是士子的襕衫,不再袒胸露背。
幞头旁簪着花,脸上不再敷粉,只是身上混杂着酒气和脂粉味,显然是刚从勾栏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