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推车?”魏郯睨他一眼。
魏安认真地解释:“推车就是推车,将胡床旁边加两个车轮,后面加个靠背,长嫂坐在上面,阿元能推着她走。”
我了然。
阿元却笑起来,道:“四公子想得好是好,可夫人脚伤已经快好了,等到了洛阳,别说走,跑跑跳跳都不在话下。”
魏安一愣:“哦……”那样子,竟是很失望。
“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这时,魏郯对我说。
我点点头。
“那长嫂要拐杖么?”魏安仍在思索,又道,“我明日做一根三足的,长嫂拄着不用人扶……”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魏安话没说完,已经被魏傕拎着的手臂拉出门外去。
夜里,我和阿元睡在一起。
外面偶尔有低低的说话声,那是守夜的军士在交谈。
我虽然在车上颠簸了一整日,此时却入睡不得,躺在榻上不时翻身。
“夫人睡不着?”身旁,阿元问,“是伤足疼么?”
“不是。”我说,片刻,问,“你也未睡?”
“嗯。”阿元说,过了一会,她的声音低低,“夫人,我总在想一件事,说出来,夫人可勿恼。”
我转向她:“何事?”
“夫人,”黑暗中,阿元似乎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大公子很照顾夫人。”
“嗯。”我说。
“那夫人现在与大公子算是如何?夫人回了雍州,就是正经的大公子夫人了,是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算是如何。
魏郯曾说过,如果我愿意留下,仍然是魏氏冢妇。他说话算话,这一点我倒是毫不怀疑。
倘若我当初不曾来淮阳,而是离开雍州去了别的地方,因为钱财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又回魏府,我往脸上涂粉死充脸皮厚,也许还能再继续当魏郯的妻子。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魏郯娶我的原因,魏郯也亲眼看到了我与裴潜的纠葛,恐怕谁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了。
阿元说得对,一路上,魏郯待我不错;而出于将来的考虑,我能继续留在魏府当然最好。可是魏郯其人却最是不好揣测,他为了帮裴潜连跟我假结婚都愿意,谁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或许,等到了洛阳,魏郯就会跟我说出妇的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明天恢复正常更新,呵呵。。。
☆、旅途(中)
除了淮南往北走,地势越来越平。
由于北方战乱,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南下避乱的流民,携家带口,好些的有牛车,落魄的就只能靠着两腿,一路乞食,衣衫破旧。
阿元也曾流离在外,见得这些,很是不忍心。她把自己的糗粮都施了出去,待到用食的时候,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把自己的糗粮分些给她,说:“流民那么多,你以为你带着太仓么?”
阿元低头擦擦眼睛:“可我看不下去,夫人,那老丈没了妇人,还要带着两个小童……”
我知道她想着以前的事,又牵挂着去江南的李尚父子,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正说话间,魏郯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瞥一下双目发红的阿元。
阿元本来就对魏郯畏惧三分,听得这话,连忙擦擦眼睛,低头站到一旁。
“无事。”我说,“要上车行路了么?”
“再休息片刻。”魏郯道。
我点头,看看站在面前的他,又问:“有事?”
魏郯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无事不能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