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欲言又止:“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 也会有人管吗?我死去多时,一点供奉也凑不出来了。”
薛错道:“不用供奉, 不用祭礼, 只需要一条清静的小溪, 信我, 嗯?”
小鬼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薛错笑了笑,扶了扶斗笠,白靴轻点地面,借着力道踏上树梢。
夜色中,斗笠人的蓝衫如云,墨发如锻,很快便消失了。
薛错解决了庙神,以防有使绊子的,把神武文庙的东西招来。
神武文君虽下界多年,但好在受过天上敕封,若是拼尽全力……
薛错只能说他可以跑得很潇洒,多的,就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当然,只要神武文君愿意牺牲一下自己,特意造船寻找一处水泽,在那上面和薛错打。
薛错保证造一个牛犊那么大的香炉,亲手给他刻牌位,然后上香上死他。
然,这种事,也只能想一想了。
神武文君毕竟不是缺心眼。
薛错心中叹气,倒不是他为人不肯拼命,实在是自家的娘娘,祂还躺在大泽底下,身躯碎裂,神力有限,自己又是走香火神道的。
要让娘娘能打,就得重铸人间香火,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除了小心,还是要小心。
薛错飞过银柳村,正打算破解阵法,将烂肉池净化,忽然嘶了声。
原本怨气四溢的烂肉池,此时就跟煮沸的泥巴坑一样,炸得四分五裂。
藏在池底五具黑棺,应该是阵眼,人间灵气低,若想要聚气,非得有特殊的耗材。像这样的极恶之阵,阵眼的尸体也必须是极恶之尸。
那尸体因阴气邪祟滋养多时,颇有实力。但此时那些棺材全部门户大开,里面的尸首横七竖八,仿佛被毒打了一顿,邪气散尽。
这爪印,这刀痕。
难道是那只白毛大老虎?
薛错抱着胳膊,落到一旁的屋檐上。
那恶尸中,有只尸体成了气候,它一身鲜红。指节修长靡丽,乌泱泱长发分不清男女,它颤颤巍巍,朝薛错投来哀惘的一眼。
只要那小道士再接近一步,它就能扑杀他,吃了补补身体。
薛错轻搓袖口,搓出一张请神符,他手托莲花道韵,斗笠低垂。
“敕。”
耳边忽然响起潺潺水声,薛错手中的莲花随着流水飘向村落,瞬间化作无数朵。
四处散落的真灵三三两两,化作金点小人,落入莲花内,最后飘回青年手中。
恶尸忽觉炎热,死去多时,它快忘了热是什么感受,它透过厚厚的黑发,看到一轮火红的太阳。
太阳日轮旋转高歌,化作三足大鸟,俯冲而下,将残余的血肉燃成灰烬。
干脆到恶尸面露惊诧。
一切燃尽后,薛错满意道:“还是金乌大神厉害!”
说完,因为走路先迈左腿,自己绊自己,而从树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