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时没人回答自己,冉建舒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茶几上摊开的老相册上,笑容不变: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还有这位小姐,是小雪的朋友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虞妗妗没搭理他,瞳孔却微微缩紧,表示她提高了警惕。
尚雪意识到眼下是个对峙的好时机,她受够了冉建舒这个怪物,
()哪怕会有危险,也只想趁此撕破脸。
她竟是最先开口的人,眼里跃动着兴奋和紧张:
“我和爸妈在聊你小时候,建舒,你有个关系这么好的养兄弟,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直至此刻,冉建舒脸上的笑容才有了变化:“怎么提起建成了?”
“建舒…”
被丈夫搀着的冉母眼眶红了,带着颤声小心翼翼去喊期待中的名字:
“是你吗建舒?你告诉爸妈,你是冉建舒,不是建成!”
冉建舒应了一声,仍在装傻,“我当然是建舒啊,妈你在说什么?建成不是……早就没了么。”
尚雪提高声音,带着即将戳破怪物真面目的兴奋:
“你是冉建成!死在火灾里的人是冉建舒!是不是你把他害死了?否则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你一直在欺骗你父母,也在欺骗我,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冉建舒的笑已经绷不住了,从冉父冉母惊惧的目光中,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很扭曲,放弃了微笑,面无表情。
“老婆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死在火灾里的是冉建成,是不是有人和你们说了什么。”
“她在骗你们,她别有居心。”
说到最后两句,男人的声音格外阴冷,眼珠死死盯着虞妗妗。
虞妗妗扬起个挑衅的微笑,毫无惧意:
“是吗?披着人皮演了这么久的戏,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会真忘了吧。”
她说话间,双手起势,左手掐起剑决,一股凛然的中正之气以她为圆心,轰然爆发。
早在进入冉家的那一刻,她便在屋里合适的角落排布阵眼,就是以防出现突然危机。
虞妗妗不怕眼前的东西,这家伙也很好解决,但直接灭掉,在不知情的父母家人和警方眼中,恐怕要定义为自己杀人。
为此还是当着冉家父母的面,把它剥皮现原形、让真相大白更为妥当。
这阵法的作用就是锁阵,隔绝这间屋子和外界的联系,出不去但也进不来。
冉建舒跑不掉。
阵法一起,房门口的男人敏锐察觉到了让他不适的正气,表情肉眼可见地烦躁扭曲,盯着虞妗妗语气发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希望你离开我的家,离我父母和妻子远一点,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不要破坏我的家庭……”
他显然在畏惧虞妗妗,也不想暴露真身。
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虞妗妗甚至不和他多废话,直接踢起面前的凳子,凳子旋了两圈被她抓住凳子腿,她踩着罡步朝冉建舒抡了过去。
她抡凳子像在挥舞大刀锤子,虽然画面有点违和,却格外英气,直接砸在冉建舒的手臂肩膀上。
冉母冉父又惊又慌,失声尖叫。
一看男人假装笨拙的做作躲避,虞妗妗就知道他是故意不出手,在装受害者装柔弱,到现在还想隐
瞒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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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笑一声,她侧步回身,握紧的拳头带着正气直接锤在冉建舒的面门,专对准对方的鼻子和嘴唇。
伴随着骨骼碰撞的声音,冉建舒的嘴角溢出许多褐色腥臭的血,他张嘴一咳,吐在地上的粘稠褐色液体中,夹杂着几颗碎牙。
就是一拳的功夫,冉建舒的外表就发生了变化。
在冉母和冉父的眼中,他面目狰狞,皮肤不知怎的变得青中泛白,容貌也颇为怪异;
尚雪就更惊恐了,在她眼里‘冉建舒’完全变成了个怪物!
“我的……我的!!”
男人温润的声音骤然变调,目眦欲裂,紧盯着地上带血的牙齿就要扑过去捡起,仿佛那是什么珍宝。
虞妗妗毫不手软,一记鞭腿挡住他的动作,全然不收力甩在‘冉建舒’的面门,把他踢飞出去狠狠撞在桌上。
‘冉建舒’口腔里本就不牢固的牙齿,在剧烈撞击下纷纷松动脱落,有的被它含在嘴里,有的划进喉腔。
披在身上几十年的人皮、伪装了这么久的好儿子形象,被虞妗妗生生扒掉。
在尚雪和冉家父母惊恐的眼神中,摔在桌角的男人——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东西勉强能看出有个人形轮廓,瘦长佝偻的身躯上挂着不合身的西装。
其皮肤青紫,双眼和脸颊上全是硬褶,外凸的眼球如同鳄鱼,畸形的脑袋上仅有几根很软的绒毛。
一股巨臭的死鱼烂虾腥气,从它的身上溢出。
闻到这个味道,冉母终于白着脸大口喘气,眼泪不断流出,瘫软在丈夫的身上。
她闻到过。
20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丈夫把那瘦瘦小小的孩子递给她,对方身上浓烈的气味差点把她熏吐了——和今天、眼前这个怪物的臭味如出一辙。
冉父冉母亲眼看到大变活人,哪里还能自欺欺人,说眼前的怪物是自己儿子;
老两口的情绪都飙升到要昏厥的地步。
怪物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恶狠狠盯着虞妗妗。
它的目光不由自主扫到了满眼惊恐、厌恶的父母妻子,逃避似地躲避视线,又用细长爪子挡了一下,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丑陋的外表给遮住。
都怪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她非要揭露自己,如果没有她……自己一辈子都是父母的好儿子,妻子的好丈夫,自己会持续拥有温暖和睦的家庭,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子嗣。
自己还是人。
剧烈的恨意爆发,诡异之物发出尖叫,大张的口腔内鲜血淋漓,剩余的残缺牙齿横七竖八嵌在腔内,它发疯一样朝着虞妗妗扑了过去。
虞妗妗立身如松,左手持剑指定在身前,目光凛然一字一句: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1”
此乃道门‘破邪咒’,不仅针对鬼,适用于天底下一切乌七八糟邪魔污秽。
一番交手、几道咒法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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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满地都是它深褐色的血。
这幅画面很可怖。
然而冉父却大吼一声,红着眼眶举起拐杖,根本不惧——或者说他内心的愤怒已经超过了他对未知生物的惧怕,冲过去不停用拐杖去抽打怪物。
“我儿子呢?!你不是建舒,也不是建成!我的两个孩子被你弄到哪去了?!”
“你这个恶魔!怪物!”
诡异之物丝毫没有面对虞妗妗时的狰狞,它努力把自己庞大的身体蜷缩,细长的爪尖不受控制,轻轻勾住了冉父的脚踝。
“爸…爸…”
它不断重复,呼唤父母,就像一个受伤的婴儿。
若是它跳起来狰狞怒吼,或者把冉父撕碎,老两口或许还不会情绪崩溃,可它这幅熟悉的、带着哀求的呼唤,才真的让两个老人嚎啕大哭。
“儿子啊,爸对不起你!是我引狼入室,把怪物带进了家里害死你,我该死啊!”
“呜呜呜我们家、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不缺你吃不缺你穿,你心里有恨冲我们来啊!!”
“……爸,妈妈…”诡异之物低声呼唤。
冉母已经从惊厥中勉强恢复,仍然流泪不止面色苍白,她的目光和语气都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声音尖锐:
“不许叫!你不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没有你这种怪物儿子!!”
虞妗妗的道法符咒让诡异之物身受重伤,它都没有流露出服软,可两个老人厌恶的目光,以及否认的恨声,却像能够驱邪的圣光,让地上蜷缩的怪物浑身哆嗦,不停嘶吼。
那狰狞的模样让冉父有些害怕,不由倒退两步,却又慢慢闭上眼睛。
他承受不了真相的打击,受不了自己和妻子竟哺育了一个非人的怪物这么多年,对方甚至有可能是害死亲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