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花园下的尸骨——封魂阵……

这一次她真心实意生出了些感激,冲虞妗妗的方向点点头,又气势汹汹往别墅里冲。

纸人小祝很是激动,“陈晓茹是要去报仇了吧!”

虞妗妗点了下头:“就当我送她一程,让她手刃仇人。”

说着,她把兜里的瓶子取出,扒开盖子让里头的两魄自己飘出来、幽幽去寻本体的方向融合。

陈晓茹死得很惨。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死时她已经怀孕了,是带着一个小生命决然赴死。

虞妗妗也是看到她魂魄本体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的魂腹之内,还有团还成型的灰色气雾。

这就难怪富商为什么如此怕她,早早拿了她的尸体,又让玄师布下严密而狠辣的阵法。

因为陈晓茹不仅仅是怨鬼厉鬼,她还是个孕鬼,重重加持下一旦让她鬼化,势必会变成非常凶狠难缠的鬼物。

放走陈晓茹的魄,虞妗妗又诵念了三次‘固魂咒’,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力。

重获天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阴魂们,听着幽幽法咒只觉得如淋甘露。

她们魂魄上的痛苦减轻许多,对虞妗妗分外感激。

几个女鬼对视一眼,恨意逐渐在眼底升腾。

她们也要报仇,要让那折辱她们、害死她们的禽兽不得好死!

抱着这个念头,女鬼们接二连三往仇人的方向飘去。

虞妗妗没有立刻动身,她知道这花园下大概率还有被困的亡魂。

她祭出一张‘引雷符’夹在剑指中,双眸凛然:“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2”

此咒名为‘天罡五雷咒’,在她念出后,原本无云的黑夜闪起一道细细电流。

想要招雷并不是件容易之事,相当于要请‘雷尊’分身,凭虞妗妗现在的恢复情况有些困难,更何况她刚刚还加固了数位亡魂;

不过仅是加强符咒功效的话,‘天罡五雷咒’绰绰有余。

在道法之力的加持下,她剑指中的‘引雷符’迸出细碎雷光,发出滋滋声响。

虞妗妗向前甩出:“破!”

一声赦令,贴至花园地面的‘引雷符’轰然爆炸。

巨大的力量搅碎了整个花园上笼罩的隐匿阵法,连地表薄薄的土层都被炸飞,一片狼藉。

翻滚的土灰粉尘中,无数满含怨气的灰黑雾气从坑坑洼洼的泥土中溢出,一只只惨白的手掌从土里伸出……

这副画面无疑是恐怖的,但一向怕鬼的祝檀湘只余深深的震撼和愤怒。

到底有多少无辜亡魂,死在范波手中?!

虞妗妗一跺脚,数枚被她提前布在阵眼的符纸发出微微光亮,而后化为无形的大阵,把整个范家囊括其中。

为得是不让这些冤死亡魂离开范家别墅,跑到外面伤了无辜路人。

重见天日的鬼魂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她只静静看着,带着祝檀湘跟在鬼魂们的身后,准备看场众鬼合力复仇的大戏。

——————

偌大的主卧房间内,一对暮年夫妻背对背躺着,同床异梦。

“轰隆”一声巨响在远处乍现,把床上躺着的夫妻俩吓得浑身哆嗦。

卧室沙发睡着个男青年,是在场唯一睡得着的人,他已经迷迷糊糊在做梦了,也被外头的动静吓醒。

要是往常,他断断不会被允许在这间卧室过夜,都是夫妻俩满意之后便让他滚蛋,或者去客房。

今晚情况特殊,他不敢走,生怕一出门就碰到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范总,你看今天晚上要不就凑合一下…’

富商范波拧着眉,听到向来端着一副雍容华贵的妻子也缓缓说:‘今天让他待一晚吧。’

他这才哼笑同意。

毕竟他自己嘴上刚强,心里又何尝不是凉飕飕的,多个身强体壮的人也好。

这才有了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古怪景象。

惊醒的顾鹏抹了把脸:“范总,外面又怎么了?”

范波心脏七上八下地跳,以为是物业或者保安弄出的动静。

他怒气腾腾坐起身,猛地把床头座机拽来,按了快捷键拨通。

电话甫一接听,富商就挺着大腹便便、堆满了脂肪的肚子飙了脏话,把那头的接听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干什么吃的?要把我家掀了?我不管是隔壁姓王的傻b闹出来的动静,还是家里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你们赶紧去给我弄好!”

“他妈的,养你们一群废物还不如养几头猪,干不好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房间里只能听到范波暴跳如雷、像训孙子一样的斥骂,往常点头哈腰的狗腿子,今天竟一言不发。

接通的电话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以及极轻的呼吸。

不知怎的,一股寒意从范波脚底板钻上头皮,他心跳闷闷地:“说话啊,你他妈人死了?!”

这句后,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加大。

“嘻嘻…”

阴柔尖细的女声在听筒里响起。

范波‘啊!’了一声,手哆嗦着把电话甩到地上,脸色发青。

“我死了啊…范总…我、死……”

细小到几乎听不清的女声愈来愈尖利,在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也能听得清晰。

范波用手狂按座机的挂断键,可那键竟失灵了,无论他怎么按,尖锐到刺耳的女人笑声还是不断从听筒里传出。

他只能冲过去把电话捡起来,狠狠砸在墙壁上。

碰撞的巨响把床上的妇人吓得尖叫,她不知何时——也许是听到听筒里诡异女人笑声的那一刻,就从床上跳了下去,离自己丈夫远远的。

座机电话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坏了。

让人头皮发麻的女人笑声也终于戛然而止。

沙发上的顾鹏已经被吓傻了:“鬼!是那个女鬼!!”

他不敢说出心里那个让他恐惧的名字。

这一刻顾鹏疯狂祈祷,为范波做事的风水师真如他说的那样厉害,把他女朋友——陈晓茹的魂魄牢牢镇住!

范波冷汗狂飙,在床上到处摸索:“手机呢?手机拿来我要给刘大师打电话!”

中年妇人后知后觉,慌忙应了两声,把自己的手机拿给他。

解锁屏幕后,幽幽的手机光让屋子里有了些许光源,照亮了范波半边脸

在通讯录找到刘大师的电话,他神情一喜,不停点击。

可反复按了好几下屏幕,手机就像失灵一样,怎么都无法拨通电话!

慌忙之下,范波不停点击其他的联系人,仍然拨不出去:“拨啊!妈的快点拨啊!!这手机……”

就在这时,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闯入范波的视线。

影子伸着脑袋,以头对头的形式倒看着他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

范波犹在叱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像只被人捏住喉咙的鸭子。

他眼睛瞪大,惊惧到瞳孔都在颤抖,一双手哆哆嗦嗦,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颗女人的头颅。

头颅的后脑勺对着他的脸,面朝下,垂下的长发乌黑发亮——这样浓密的长发绝对不是他妻子能有的。

她似乎也对范波手里的手机很好奇,保持这个姿势看了许久。

范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远处的妻子已经吓得哭出声,和沙发上的姘/头死死抱在一起

“嘎吱——”

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在寂静的黑夜响起。

声音的来源,就是横在范波眼前的脑袋。

她的脖颈像生锈的门闸,僵硬而缓慢地转动,最终扭曲成180度,把一张惨白无色的脸正对着范波,露出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范总…”

范波终于忍不住了。

他大叫一声,甩开手机往客厅门的方向跑,却被一把从后制住喉咙,只能费力挣扎,脸憋的涨红,

那张脸飘飘忽忽凑到他的耳边,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长发女鬼的脸皮在迅速腐烂剥落,烂城浓浆的眼球从眼眶中脱出:

“你跑什么呀,范总?”

女鬼声音尖细,“你以前不是最爱和我待在一起,还说绝不可能放跑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声音变得扭曲狠厉,手下用力把范博掐的两眼翻白。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

范波的声音断断续续,哀求着身后的女鬼。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语无伦次:

“我那时、太喜欢你了,你反抗的厉害……我一直都很后悔…”

女鬼声音一顿,像是信了他的说辞。

见状范波以为有戏,更是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地忏悔,一张肥胖的脸糊着眼泪鼻涕。

他听到女鬼凑到耳边,细声细语:“范总…你说你喜欢我才那么对我?”

范波疯狂点头。

“那你说…我是谁?”

他涨红的脸僵住,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腐烂的脸,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别说从这张可怖的脸上他看不出是谁,就算脸完好无损能看清五官,他大抵也认不出来。

这女鬼或许姓张,或许性王。

可能叫莹莹,也可能叫欣欣……

他玩儿过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清?!

‘你’了半天,范波急得脑门冒汗也说不出来话。

女鬼抖着身体狂笑,腐烂融化的面庞上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个畜生不如的老东西,害过的女生连你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吧?!”

范波的眼珠都快被颈部的大力掐得爆出,迅速充血,他想抓挠脖子上的手臂,却根本抓不到女鬼的魂体。

不远处的沙发位,顾鹏和中年妇人紧紧抱在一起,神情惊惧,看着范波和女鬼的位置。

见来索命的不是陈晓茹,顾鹏狠狠松了口气,甚至还很幸灾乐祸,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被女鬼死死掐住、快要憋死的范波。

狗b玩意儿,活该被掐死!

顾鹏心里愤愤,压低声音在中年妇人的耳边小声说道:

“宝宝,女鬼是来索范波的命,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快点跑吧!”

中年妇女只犹豫了一瞬,便做出决定

她点点头:“好!”

于是这一男一女贴着墙根,偷偷摸摸往房间门走去,看两人紧紧牵着的手倒真像对苦命鸳鸯。

顾鹏时刻关注着范波的方向,紧绷着神经,生怕那女鬼扑过来。

好在那鬼似乎对范波恨之入骨,根本就不管他们,成功让他摸到客厅门把手。

他心中大喜,扭开门就要拽着中年妇人出去,却没拽动。

“怎么了宝……”

低声询问猝然停住,顾鹏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恐惧的东西,吓得双腿一软,背撞在门板上。

中年妇人仍站在靠窗的沙发处,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盯着他,他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那自己牵的人是谁?!

顾鹏低头,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截纤细紫青色的手臂。

手臂皮肤冰凉,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尸斑,溃烂的疮斑被被虫子蛀空血肉……

最显眼的是手腕处几乎深到要断掉的刀口。

他疯狂甩着手,想把黏着的手臂甩开。

冰冰凉凉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顾鹏还是看到了他最害怕、最不想见到的脸。

“晓茹…晓茹你饶了我吧!!”

“我没想害死你,欺负你的人不是我啊!”

陈晓茹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

过去觉得俊秀帅气的脸庞,如今怎么看怎么恶心。

她冷冷一笑,直接扑向顾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