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的大儿子就是一块跳板工具,却害得她生生守了近十年的寡,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芥蒂的。相较于大儿子,继子都不是她亲生的,对他好不好她连纠结一下都不用了。俗话说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就是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
浪费她的感情。
于是又过了几日,贺兰芳晚饭做了几样下酒菜,先哄睡儿子再陪着崔保刚喝了些酒,当晚又缠了崔保刚许久,等将人都缠成了绕指柔后才一边在崔保刚的喉结上画圈圈一边小声的说着搬家调动工作的事。
人到中年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多少有点力不从心。被贺兰芳缠了这么久,崔保刚到现在还有些喘不过气来。听到贺兰芳的话时,脑子里仍是一片迷糊呢。
不过贺兰芳有句话是对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树挪死,人挪活,他为啥不能再进一步呢?调动工作…这个可以有。
另一边,洪丹的父母却没贺兰芳和崔保刚的好‘性’致了。那边哄睡了小孩子折腾了半宿,这边却是俩口子心疼了大半夜。
洪家父母收到女儿的信了,看到女儿信上写的那些事真真是又气又恨又心疼。满手的血泡,写字都疼,这过的都是啥日子呀。
他们早就看出贺之亦就是头小狼崽子,是只捂不热的白眼狼。除了长得好,没半点让人喜欢的,可偏偏他们家这个傻丫头一颗心的扑上去。现在终于认清人了,又有什么用?
已经下乡的姑娘再弄回来谈何容易?不过..也不是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洪家夫妇对视一眼,开始小声商量起这个事。翌日一大早,洪家夫妇便给远在云家堡插队的洪丹发了封家信过去。让她不要急,家里这边会尽快给她想办法。
又说等想到办法了就会给她打电报,看到家人有恙速归的电报后就将要紧东西都带走云云。
至于洪家夫妇想到了什么办法,他们并没有在信上跟洪丹说实话。按他们的意思是先让洪丹在乡下再吃一阵子苦,等吃多了苦头人就真的懂事了。再将洪丹弄回来,也能服从安排。
时间再回到崔星辉几人被带走的这日。
电报发出去了,家信也寄出去了。洪丹一脸怅然若失走出邮局的那一刻,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昨日她被云老太暴打时,她曾不止一次向站在一旁的贺之亦求救,可是贺之亦却
…如果是以前,她还能替贺之亦辩解是在帮她拦着云团团,不让云团团也掺和进来。可若真是这般,那之后的独自离开又要怎么解释?
还有今天。
洪丹从来没见过贺之亦与谁站得那么近。
男的没有,女的吏没有。
可他却与云团团站得那么近,近到云团团只要伸手就能拉住他的胳膊。那不是废话嘛。
云团团之所以站那么近还是大队长和席征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开大会的时候贺之亦再受了什么刺激冲上去。站得近一些,只要贺之亦一动就能被云团团单手提回来呀。
总之抛开真相,洪丹现在满颗心都认为贺之亦与云团团之间绝对有事。他们俩人肯定在处对象。
以前在承恩市的时候,没人相信贺之亦的话,偏偏到了云家堡崔星辉就出事了,肯定是云团团在背地里搞鬼。
他们才来,跟云团团又没什么接触,在贺之亦回村前云团团待她和崔星辉的态度还非常友善。而贺之亦一回来就先去见了云团团,云家那个老不死的还打了她。最后更是连崔星辉都出事了。
无缘无故的云团团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是为了贺之亦。
无亲无渊的云团团为什么帮贺之亦?自是因为俩人有一腿了。
想到这里,洪丹便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叛。可她又不敢对云团团说什么,吏不敢对云团团做什么。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贺之亦,可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尤其是生活质量跌破想像的时候,洪丹的爱情也不能让洪丹感到‘有情饮水饱'了。
尤其是今天,就在村民面前,在云团团面前,她的千里追爱竟然成了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洪丹挪动双脚去了国营饭店。往常都是崔星辉领她过来,今天却只有她自己了。
买了两个大肉包子,一碗鸡蛋汤,洪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飞快的将这顿午饭吃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下过馆子,现在一个人过来总感觉不自在,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四周的人都在看着她一般。
这还真不是洪丹的错觉。
女人,尤其是单身的年轻姑娘独自去饭店吃饭,在这个时代多少有些让人侧目。若这事发生在几十年后,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可现在嘛一个女人自己下馆子,不是太有钱就是…不正经。
洪丹匆匆吃完饭,便又去了派出所。在那里等到席征上班后就又对席征说了一回崔星辉与贺之亦这对‘兄弟’间的矛盾,希望可以通过这种说法让崔星辉减轻罪名。
人家是兄弟,什么造谣不造谣的,那是家事。
席征刚开始还叫了个同志过来,两人一边听一边认真做记录,可听着听着就发现这个叫洪丹的女知青多少有些不着调。
放下笔,席征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洪丹追忆年少时光,而是非常认真严肃的告诉洪丹,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错了就是错了,法律只看结果。
"……我们执法程序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你去找原告,若是原告愿意和解你再过来吧。"
洪丹:"……"
悻悻的被席征打断又打发出派出所,洪丹看了一眼手表这才不得不回村。冬日天黑得早,不早点回去她会害怕。怕黑,也怕云团团口中的野狼。
洪丹一定不知道,如果不是她中午吃完饭就去了派出所,她回村的路上肯定会遇到点什么人什么事。
崔星辉只涉及造谣,所以他的案子是最先判下来的,刑期两年七个月。剩下的四人,贺之亦在了解到那四人判不了多久,出狱后还会回村子后便没追究他们的故意起哄诬陷,第一时间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了出来。并且还告诉那些人,如果不是崔星辉,事情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贺之亦在做什么?
他在提前给崔星辉挖坑,树敌
他只是嘴笨不是人笨,不过是将那一两句在心中打过腹稿的话出来,还难不倒他。大多数人都是争功诿过的性子,如果崔星辉不来云家堡,如果崔星辉不再旧事重提,那几个知青自然也不会‘出人头地'。现在将崔星辉推出去,也是一种平息愤怒的好办法。
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回敬崔星辉一二,贺之亦还满骄傲的。
这厢,贺之亦跳出来后这件事的热度就成功转移给了被偷的知青和村民身上。村民们无所顾忌,恨极了打自家财物主意的人,知青却想到了一竿子打不死人后以后还要一起生活的窘境多多少少给放了水,所以四人根据偷盗行为轻重不同分别受到长则六个月,短则拘留十五日以上并处罚款的处罚。
纯无辜
的小贺同学只要想到崔星辉要坐两年零七个月的牢,出来后还要面对几个仇视他的人和一村的异样眼光就感觉七二年的夏天提前来临了。
真够温暖舒适的呢。
等到这件事情差不多落幕的时候,云团团找到了贺之亦,一边要回之前的借条,一边将两张早应该交给贺之亦的大团结交给他。
当初是真的担心他和洪丹设套坑自己,这才留了一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她就放心了。贺之亦接过那两张大团结也没跟云团团说什么,而是又拿了两张布票给云团团。"这个送你。"想了想贺之亦又接了一句,"这次的事谢谢你。"
贺之亦想说崔星辉的案子能判得这么快,能有这样的结果,云团团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少作用。可贺之亦到底脸皮薄,嘴也不像云团团那么会说,做起这事来旁人还没怎么样呢,他自己就尴尬得不要不要的了。
这世上不止贺之亦这样,很大一部分人在受到旁人帮助或是得了什么要紧的东西时想要跟对方说几句感激的话却总是羞于启齿,好在后世可以用编辑文字的方式表达感激之情。面对屏幕和文字,也就少了几分紧张和羞窘。
云团团洽巧是个脸皮厚还擅言谈的,听到贺之亦这么说,当即就表示了一回自己也没做什么就是看不得坏人得逞以及相信贺之亦的人品才仗义直言的。
这件事情之所以能办得如此公平合理,云团团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功劳的,所以在贺之亦道谢的时候并未推辞什么,不过那两张布票云团团却没直接收下。
如果只是维持一下正义的颜色和不叫公正掺水就要收些好处,那这世界得多让人绝望呀。
虽然她确实需要一些布票,但她和贺之亦之间的交情还没到随便拿东西的份上。不管贺之亦怎么想的,云团团都用市场价买下了这两张布票。
不过由于是意外支出,所以布票比市场价略低了一成。
拿了布票,云团团就叫上云老太出门了。云团团借了辆自行车载着云老太去镇里坐大汽车,两人直接发跑到县里去买的布。
二月末要去省城,云团团准备给云老太也做件新衣裳,回头领着她奶再照两张相片。
人靠衣装马靠鞍,云老太心忖着不能给大乖孙丢人,穿件好衣裳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大乖孙,于是对这事也可积极了
。
反正她也不是差钱的主儿。
祖孙俩个为了时间充裕,还找大队长开了介绍信,当天到了县城,见时间还早便先去买布,之后去县城招待所开了间房,然后才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吃饭。
一道四喜丸子,一道烧肉片外加两碗白米饭,祖孙俩吃得别提多香了。吃过饭,云团团怕累着她奶还将她奶背回了招待所。
相较于村里和镇上的招待所,县招待所条件在云团团和云老太这里还算很可以了。云团团嘴甜又特意给了服务员一点好处,她们祖孙就新开了一间相对比较小的房间。
不用跟其他人挤大通铺了。
屋里有暖器,床单被褥瞧着都挺干净的。祖孙俩脱了外衣好好的睡了个午觉。睡醒后,云老太呆在房间云团团下楼寻招待所的服务员。
一番有效沟通后,云团团又弄了两张澡票回来。
洗澡最好是早上去,水干净人也少,最好挑上班的日子去。今天没少折腾了,晚上的时候云团团就没让她奶出招待所,她自己去外面转了一圈,拿回三个大馒头,一大茶缸子大米粥,一只烧鸡和一卷五香干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