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曼胳膊肘放在他桌上,俯身:“二伯”
“叫站长。”陆站长呵斥她,“说多少回了。”
陆曼曼撒娇:“站长”
“知道了。”陆站长从鼻子里哼一声,“这个星期天让乔顶上。你歇吧。”
终于同意了,陆曼曼欢呼一声。
“我都和别人约好了,星期天去县里。”她开心地说。
桌子和桌子之间就两步路,她也得赶紧过去通知一下乔薇,生怕她听不见:“乔薇,星期天靠你了啊。你一个人行吧。”
乔薇打包票:“你就踏实去。”
星期五下午宣传科学习,广播站也归宣传科管,要一起学习。
谢科长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是乔薇薇同志,新来的广播员。”
乔薇站起来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叫我乔薇就行,很荣幸和大家成为同事,以后和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大家呱唧呱唧鼓掌。
对新同事迎新是这样的,怎么都得表现点热情。
但乔薇目光扫过去,注意到有两个同事交头接耳,看她的目光和笑容都有点怪。
谢科长很亲切:“乔薇新到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新人初到新环境该有的紧张都有,”乔薇说,“好在有站长指导,同事们帮助,迅速就适应了。”
陆站长矜持微笑。
陆曼曼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帮助同事的人,腰杆挺得笔直。
谢科长点头,称赞:“我上午听见你的声音了,很好,学得很快。”
“陆曼手把手带我。”夸完同事,也得在领
()导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站长已经审了我写的稿子,给我过了。这个星期天,我要第一次独立播音了。”
谢科长惊讶:“这么快呀?”
陆曼曼生怕自己又休不成星期天,忙说:“科长,乔薇没问题的。您放心。”
谢科长说:“你可不能为了休星期天就不管不顾啊。”
论关系,谢科长是陆曼曼的堂姑父。
陆曼曼喊冤:“我用人头担保,乔薇绝对有能力独立播音。”
“好。”谢科长开玩笑,“要有问题,唯你是问。”
“好!”
乔薇微笑:“我不会辜负领导的信任的。”
谢科长和陆站长一样,对这次军区推过来的新人满意极了。
他称赞了乔薇和广播站两句,全科成员开始今天的学习。
大家一起学习了中央的政策和伟人思想选集。然后是发言时段。
自由发言是不可能自由的。这种固定一周两次的学习,要自由发言大概就是大家一起沉默了。
还是得点名,跟小学生课堂回答问题一样。
怕被点名这种事,即便离开了学校,也依然如影随形。大家都尽量缩起脖子,眼睛聚焦在桌子上,不去跟领导对视。
全场最放松的就是胡穗,照样勾她的毛线。
她只有扫盲班的文化水平,谢科长根本就不会点名她,都是自动跳过。
别人被点名了都不太情愿,干巴巴地讲自己的学习心得体会。都是说了多少次的车轱辘话,再拿出来重复一遍。
文山会海,车轱辘转。
谢科长又点了一个人,那人不乐意:“我星期二就发过言了。”
凭啥星期五又点我发言。
忽然有人提高声音:“科长,请新同事讲讲呗。”
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了乔薇的身上。
谢科长本来是想乔薇新来,让她先观摩观摩,等下星期二再点名她发言。
但他目光投过去,看到乔薇坐得端正,目光迎过来。
老师和领导都喜欢这种迎过来的目光,表示她可以。
“那乔薇来讲两句吧。”谢科长说。
稀稀落落的响起掌声。
广播站的人都看乔薇。连胡穗都停下了手里的毛衣针。
在广播站里,大家每个人都是个人。但到了宣传科,广播站又自成一体了。
人天生有抱团的本能。何况乔薇在广播站经营得一团和气。
乔薇打开她的塑料皮笔记本:“关于这次学习,我有四点心得,我先从第一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