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战没再多说,径直走向梧桐院。

门口守着的侍从见他过来,连忙行礼道:“奴才参见王爷。”

“国公爷现在何处?”

“回王爷,这个时辰国公爷应该在书房习字。”

焦战点点头,抬脚进了院子,径直走向书房。见门前没人侍候,他抬手敲了敲房门,很快便听到了焦廉的应门声,“进。”

焦战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正如门口的侍从所说,焦廉确实在练字,即便有人进来,他也未曾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焦战没有出声打扰,而是站在一旁等候。

写完最后一个字,焦廉这才放下毛笔看了过去,见是焦战,微微一愣,随即仔细打量了打量,道:“战儿的伤恢复的如何?”

“多谢祖父关心,伤口已经结痂,再调养些许时日,便能恢复如初。”焦战顿了顿,关切地说道:“祖父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还没好利索?”

‘咳咳’,焦廉咳了两声,道:“人老了,身子自然不如从前,战儿不必担心。”

听他还在咳嗦,焦战不由有些担心,问道:“三娘可来给祖父看过诊?”

焦廉笑着点点头,道:“花夫人来过了,说我只是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多调养几日,也就没事了。战儿何时回来的?”

“孙儿刚回来,便来看望祖父。”

“战儿有心了。”焦廉绕过书案,指了指床边的桌椅,道:“你若无事,便陪我下盘棋吧。”

“是,祖父。”

祖孙俩来到窗前坐下,焦战选了黑棋,焦廉选了白棋,焦战先手落下一子,焦廉紧随其后,两人你来我往,在这棋盘上杀了起来。

许久后,焦战落子,胜败已分,焦廉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盒,叹了口气道:“人老了,便开始畏首畏尾,没了年轻时的冲劲儿。”

“孙儿也只是险胜。”焦战也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

焦廉沉吟片刻,道:“战儿,你今年也已是而立之年,是时候该考虑亲事了。”

“祖父,既然您主动问起,那孙儿便和您开诚布公地说说。”

他和林西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焦廉迟早会知道,他们应付满朝文武的催婚,已经焦头烂额,他不想再被焦廉催婚,决定把话说清楚。

焦廉一怔,见焦战神色严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道:“战儿想说什么?”

“祖父希望孙儿成婚,也是想让孙儿留有子嗣,为焦家传宗接代,只是孙儿怕是不能如祖父所愿,还请祖父见谅。”

在焦战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林西时,就注定了不会再与其他人有任何感情纠葛,更不用说子嗣问题。现今他与林西两情相悦,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感情,包括焦廉在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京都没有战儿心仪的女子?没关系,只要战儿喜欢,无论那女子是何身份,祖父都不阻拦。”

焦齐的事已给了焦廉教训,他不打算插手焦战的婚事,无论焦战找个什么样的女子回来,他都能接受。

焦战摇摇头,道:“祖父,战儿已有心仪之人,不过此人与孙儿一样,同为男子。”

焦廉闻言一阵怔忪,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你是糊涂了吗?同为男子又怎能……怎能……”

“祖父,孙儿不喜女子,好男色。”

焦廉的脸色变了又变,焦战这些年一直不近女色,他难免会往这方面想,却又不敢相信,如今从焦战口中说出,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压下心里的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你可曾想过,若此事传出去,会有何种后果?”

“孙儿自然想过。”焦战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道:“祖父,孙儿明白您心中气闷,对孙儿很是失望,好好的一名男子偏偏有断袖之癖,若是传出去,定会遭人耻笑,影响家族声誉,甚至影响仕途,这些孙儿都想过。”

见焦战什么都明白,焦廉颇为不解,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如此?”

“祖父可知,孙儿也曾因此惶恐,也曾因此自我厌弃,甚至想要自我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