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见状连忙取出一张字条,呈到高鉴面前,道:“大人,这是清早门房的人收到的。”

高鉴打开字条,上写道:“明日子时,把银票放进西山前脚的茅草屋内。看到银票,便放人,否则便收尸。”

“王爷,银票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肆眼底闪过为难之色,随即说道:“这个高大人不用担心,交给我便是。”

王满见状忍不住出声说道:“王爷,您明明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闭嘴!”林肆变了脸色,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王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王爷,为了王府,为了跟随王爷的诸多将士,有些话奴才不得不说。”

林肆暗中瞥了一眼高鉴,怒斥道:“本王让你闭嘴,听不到?”

王满也偷眼瞧着高鉴,见高鉴没有接话的打算,接着说道:“王爷,锦衣卫进了城,说明皇上已然警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不能为了高小姐一人,不顾自己和追随您的诸位将士啊。”

“区区十万两,我肖王府还能拿不出来?”

“因为太子,王爷不受皇上喜爱,给您的俸禄和封地,远不及其他王爷,您哪有什么钱财?况且大事在即,处处需要银子,您……”

“闭嘴!”林肆严词厉色,道:“狗奴才,我看你越来越大胆,敢质疑本王的决定,来人。”

从门外走进来两名守卫,躬身说道:“属下在。”

林肆瞥了一眼高鉴,见他似是在出神,不禁微微皱眉,这和预想的剧情有些不同,一时间有种被架在台上,下不来的感觉。

高鉴虽然没看林肆,却能猜到他现在是副什么表情,自己可以配合他唱戏,但要怎么唱下去,并不是他说了就能算的。

林肆又偷眼瞧了瞧高鉴,见他依旧没出声阻止的打算,心里有些恼,随即看向王满,狠狠心说道:“把他拉下去,重大二十大板。”

“是,王爷。”

王满有些懵,不知道剧情怎么就到这儿了,这和他们商量好的不一样啊。他抬头看向林肆,林肆则给了他一个眼神,‘事到如今,我下不来台,你就吃点亏吧。’

王满一咬牙,吃亏就吃亏吧,只要王爷知道就行,喊道:“王爷,奴才对您忠心耿耿,您千万不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啊!”

直到王满被拉出去,高鉴都没出声,林肆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过去,道:“让高大人见笑了,最近忙于政事,疏忽了对他们的□□。”

高鉴没接他的话,反问道:“王爷,十万两银子,您都拿不出吗?若是兴兵,别说十万两,就算一百万两也不够啊,您这……”

林肆一怔,原来这半天他是在纠结这个,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若是没钱,怎么养兵,还想兴兵造反,这不是笑话吗?

林肆连忙安抚道:“高大人放心,本王虽然不受皇上宠爱,但钱财还是有些的,足够支撑起兵,不然那些部族又为何投奔与我。管家也是怕给了银子,真儿却回不来。”

高鉴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道:“他这是何意?难道仅是因为害怕,便不救真儿了?他这是陷王爷于不义!”

见高鉴如此,林肆的心情相当复杂,他原本想从高鉴这里弄点银子,给他当军饷,哪曾想高鉴根本不接茬,还让王满挨了二十板子,如今他还不依不饶,好似二十板子都觉得轻了。

林肆此时的心情就好似便秘了半个月一样,还得和人说好话,道:“高大人说得对。来人,再加十板子。”

为了稳住高鉴,他也只能牺牲王满的屁股了。

高鉴似是还有些不满意,却并未多说,道:“王爷,若是银子没问题,那明日便由臣前往西山,不能让王爷少了银子,再折了人手。”

“不行!”林肆下意识地拒绝,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道:“如此危险的事,怎能让高大人前去?若真如此,那我养那么多人,岂不白养了?”

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若让高鉴去,发现了什么,那才叫得不偿失。

高鉴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臣虽然担任一省要职,却是两袖清风,幸好有王爷在,否则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王爷大恩,臣感激涕零,今后定以王爷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我是一省省长,但我为官廉洁,想跟我要钱,还是免开尊口吧。’

究根结底,林肆的目的就是拉拢高鉴为他卖命,钱都是次要的,有了高鉴这句话,比得了几万两银子强得多,刚才心里的不悦也慢慢消散。他上前扶起高鉴,道:“都是一家人,高大人实在不必如此。”

高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述说着对林肆的感激,并赌咒发誓为他效死,将毕生演技都掏了出来,让林肆双眼含泪,十分感动,亲自送他到门口,两人又在大门口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