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很疼,不由自主地疼着,他在想没了他的守护,他是否能坚持下去。
因为余庆在,他没有把话说清楚,但他知道他听懂了,他们还约定待他再从边关回来时,带他游京都。
他飞马回了广宁,和往常一样每日忙于军务,和蛮人斗智斗勇,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时不时地出现在脑海。他传信给京都的暗卫,让他们尽快拉拢宫中内侍,混进锦衣卫,监视林西的一举一动,然后写成册子,每月汇报一次。
年的时间门,他虽在广宁,却对林西的事知之甚详,每月的密信成了他最为期待的事,而在这些文字中,他对林西的感情慢慢发生转变,由最初的同情和怜悯,变成了禁忌之情。
‘啪’,烛火响了一下,打断了焦战的思绪,他小心地将水晶球收了起来,随即吹熄了烛火,躺上了床。
时间门过得很快,转眼新年已过,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月。
御书房内,林扈大发雷霆,将手里的奏折扔到了郭江的身上,道:“朕派去甘肃的巡抚,不是被山匪截杀,就是暴毙而亡,怎么,那地方别人去不了,只有本地人才能活?让你派人去查,你就给朕这个?”
“皇上,臣确实派人去了甘肃,可人刚到境内,就有山匪劫道,若不是他们跑得快,恐怕和那些派去的巡抚一样,丢了性命。”
“甘肃的匪患如此猖獗,为何无人剿匪?”
“回陛下,甘肃地形十分复杂,山匪多为本地流民,熟悉地貌,常年居于山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故山匪猖獗。本地都指挥使司曾多次围剿,见效甚微,损耗巨大,便……”
郭江不好再说下去,但他确定林扈明白他的意思。
“便不管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林扈闻言怒不可遏。
“咳,咳咳!”林扈突然咳了起来。
余庆见状连忙端起茶水,呈到他面前,道:“皇上,您消消气,喝点水润润喉,切莫气坏了身子。”
林扈突然觉得喉头一热,连忙掏出帕子捂住了嘴巴,随即挥挥手,道:“退下。”
郭江如临大赦,连忙捡起地上的奏折,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他离开,林扈才打开帕子看了看,一抹鲜红出现在眼前。
余庆面色一变,道:“皇上,您……”
林扈面色一肃,低声说道:“休要大惊小怪!”
余庆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道:“皇上,奴才这就去太医院。”
“不必。朕的身子没事,就是刚刚气得狠了,调养几日便好。你记住,此事切不可告诉西儿,听明白了吗?”
余庆眉头皱紧,道:“皇上,您都吐血了,还是让太医瞧瞧吧,万一是心怀不轨之人下了毒,耽搁下去可就不好了。”
“朕的身子心里清楚,不必大惊小怪,若你敢露了消息,朕定重罚不饶!”
“是,皇上。”余庆虽然躬身应诺,却还是忧心忡忡,若仅是普通病症,林扈又何必这般郑重叮嘱,可他日日守在林扈身边,他若得了重症,自己怎会不知?
余庆和广信从小伴着他长大,林扈自然清楚他们的心思,安抚道:“放心吧,为了西儿,朕不会有事。”
听林扈提起林西,余庆顺势说道:“皇上,太子虽然聪慧,可年纪还小,斗不过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还需您照看。”
林扈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余庆啊,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奴才十二便追随皇上左右,至今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林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般说来,你今年五十了。”
“是,奴才年岁大了,反应也不如以前,蒙皇上不弃,还留在身边,奴才感激。”
“朕比你小两岁,每日养尊处优,可这身子不如你。”
“皇上日夜操劳国事,所忧的是天下百姓,而奴才只照顾您一人,皇上要比奴才累了千倍万倍。”余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道:“皇上,为了太子,您千万保重身体!”
“朕这一生无愧于黎民百姓,能做的,都已尽力做好,唯独对不住的便是西儿。若不是朕自以为是,又怎会让他尝尽苦痛。若是能长长久久地看着他,朕何尝不想,只是天命不可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