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起左诗的手,紧紧的攥住,十指紧扣,众目睽睽,无数双拉拽的手前,闪烁的镁光灯里,身后是海呼山啸,轰雷惊鸟,可乔青遥不管不顾的拉着左诗的手走出门,两人上了车,踩着油门绝尘而去,朝天地一线,往时间的尽头。
然后就在一起过了一生。
在一栋有花园和小狗的小房子里,棉被翻滚的床,堆着面包和草莓的厨房,初夏风铃微荡叮铛,一年又一年,每个早晨醒来他都在身边,后来两个人都老了,一起去公园散步,去医院抓药,诊室来来往往的老人中,属身边这个小老头最好看,但其实左诗看不清乔青遥老了的模样,也想象不出,因为这辈子没机会看见他老去的样子了。
前尘往事,随着坠地的一下,茫茫的都散去。
左诗躺在夜里,身体微弱的、不规律的颤动着,血从眼耳口鼻、五脏六腑里往外涌。
左诗的妈妈在深夜接到电话,在反复确认对方并非诈骗而是真的警察,她还是不能接受左诗受了很重的伤。
电话里的警务人员,表达的很委婉:“建议您尽快过来一趟,左先生伤势较重,也需要人照顾,我不是想吓唬您,万一要是最后一面呢?”
左诗妈妈呸呸呸的挂掉电话,她刚洗完脚准备睡觉,此刻却翻箱倒柜,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左诗爸爸被吵得睡不着:“你脑子瓦特了?收拾这么多是要搬家?带上身份证和钱包走不就好了。”
忙碌叠装的女人全然不理,她有条不絮的打包,想着如果真的很严重,那就免不了在医院陪床,这方面她有经验,床单护肤品换洗衣物统统带上不占地方,脚盆暖壶到了再买不值几个钱,又想到是重症,便把家里所有的存折都翻出来,医院不是省钱的地方,哪怕要动棺材本,该花也要花。
东西装了满满两只手提包,她还觉得不够,打算去左诗房间里转一圈,却发现书桌上被写花的日历纸。
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从来不舍得丢左诗的任何东西,这张纸是上次左诗回家时,半夜打电话的时候随手瞎写,她听得清楚,左诗那么开心,隔天她看见这些名字并不当回事,但现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