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在一旁听着?,其实她早就发现皇帝处境不妙,但是她的父亲和姑母既然发了话,她便不方便再说什么。秦玉柔这人平时话少,此时能说出这番言论,她也生了刮目相看之感。

秦玉柔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待和亲的看法其实很复杂。历史上也有通过?联谊实现文化政治交流,促进民族融合发展的,但是让公主和亲来满足对方的优越感,得来的和平也是脆弱的。

一番激昂下来,她差点忘记自己不插手事端的规矩,但为时已晚,她爹第一个发起了诘难。

“那若如娘娘所说,我们?不送长公主去和亲,届时乌蒙大军压境,该如何是好?”

英国公也在一旁附和:“安妃娘娘,您说的这些大家也明白,但是既然对方备了聘礼而来,还开了这个口,若是我们?不答应,那议和如何能成?”

他的女儿今日不在,他可不想风头都让秦丘的女儿都给?占了。

秦玉柔没怎么想好这该如何回答,但是她知道一点:“既然如今乌蒙来求和,便是说他们?也没有整顿好,两边同时修整,为何我们?要先败下阵来,低了头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我们?恐惧开战,就是需要这个时间。”

秦丘叹了口气?,他这女儿从小便天真,虽然说了那么几句有道理的话,但还是不够了解局势。

“娘娘有所不知,首先一点,乌蒙与大昭以?西梁山为界,乌蒙一面气?候湿润遍地牛羊,而我们?的西北苦寒,耕作少,粮草靠长途跋涉地输送,往往前线打仗后方难以?为继,需要筹备很久才能有这份底气?硬碰硬;其二,大昭如今能上场作战的将领少之又少,一人战死,便无人堪用,所以?就议和来说,我们?要更急切些。”说这话的时候,秦丘也在看李珩的反应。

李珩站在高台上:“粮食不足,便要鼓励人口迁移,尤其是去年大量涌入冀州的流民,并利用去年打下来的城池耕种,至于兵器和将领……开春之后,朕会大开武试。”

秦丘冷笑:“陛下也知道开春才能开始,培养一个能上战场的将领需要两三?年,若乌蒙今年冬天就要开战,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秦玉柔答不出来,关于领兵打仗一类的事情,确实是她想少了,可无论如何,就乌蒙这种奸诈之辈,一次答应了,便会蹬鼻子上脸,而且可能还出尔反尔。

不是也有公主和亲,人未出关,战争就爆发的先例,有些国家主打就是一个不要脸和恶心人。

此时的李珩环视下方,虽然已经让周寻递信出去,但是还未收到回复,而其他人又默不作声?。

庄妃虽然有心,但其父兄在北边驻守,以?防守和拱卫京师为主,调是不可的,她就算想声?援一番,也难以?开口。

“臣来战!”声?音打大殿后方而来,浑厚有力。

众人一惊,今晚的骇人之语可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这次又是谁开口说话了,这朝堂之上难道还有可做将领的人才吗?

众人往后看去,瞧见?一人穿着?正?四?品官服,应是外面下着?雪,他身上的官服颜色略深,整个人也比离京之时黑了一些。

见?到尚昀青回来,他族里的叔父先是坐不住了:“昀青啊,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刀剑无眼,尚昀青的父亲就是战死在沙场上,他们?尚家人丁稀薄,要是再折一人,恐怕能把尚老爷子的命直接带走。

来人没有回应,只是端正?跪下行?礼:“臣尚昀青,奉旨调查黔南王一事,现已押解叛党归京,特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珩要等的人终于等来了,松了口气?。

“起来回话吧。”

“是。”尚昀青起身,没有管旁人的眼光,一板一眼先述职起来。

“臣此次查办黔南及湘南一代官员三?十?一人,入库七百九十?万两白银的贪墨,收缴兵器一万四?百余件,收编军队三?万余人……”

他每说一个数,座上的官员们?就震惊一分,但想来那黔南王本是要起兵造反的,存些银两和兵器也实属正?常。而今这些银子,没入国库,倒是能解燃眉之急。

说完这些,尚昀青话锋一转:“臣祖父曾征战北丽国,臣父曾封为征远大将军,臣七岁精通兵法,十?二岁便在西大营潜心学习三?年,如今身居兵部侍郎一职,若陛下与公主需要,臣定领军西征,与西北王一同抵御乌蒙。”

这时候众人也反应过?来,尚昀青说的不是空话,虽然他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确实是出生在武学世?家。

“有臣如青,是朕与大昭的福气?,众爱卿,现在可还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