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这么说,一边把烟从嘴里取了出来,在易拉罐上摁灭,丢进了罐身里。
“散散心,你抽你的。”辛青说,“天台风挺大的,吹不到我鼻子里。”
“装什么大人。我不让别人抽二手烟,这是我的原则。”
辛青乐了:“你原则性还挺强。”
“废话,我可是国家队教练。”
辛青走过来,站到他旁边,靠在栏杆上,看了眼下面。
他们住的酒店很高级,足足二十七层。在二十八层的天台上一站,就能把东京夜景尽收眼底。
辛青看着下面的灯火辉煌,头毛被风吹得毛扎扎的。他捏着易拉罐,喝了口可乐。
“紧张吗?”陈荔问他。
“有点儿。”辛青说,“还好,我习惯了。”
陈荔看着他皱起来的眉头,乐了。他伸出手,在辛青眉头中心点了一下。
“都快皱出印儿来了。”陈荔说,“放轻松,越紧张越难发挥。美国队只赢过神光一次,最近几年都没打过他。你都单杀神光了,怕那群老外干什么。”
“才没怕。”辛青说,“我是怕那啥而已。”
“怕什么?”
“怕输。”
“那不就是怕他们吗。”陈荔说,“别怕。”
辛青没说话。
陈荔也没有再说。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只会徒增压力。
辛青站在天台上,看着夜景喝完了一罐子可乐,又跟陈荔一起发了会儿呆后,就说自己要回屋子睡觉,走了。
他进屋走了以后,牧凡森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目送辛青进了电梯下了楼,然后擦着手,走到了电梯旁边的自动贩卖机跟前。
牧凡森推开门,也来到了天台外。
“说什么了?”他说,“你们两个压力挺大的人凑在一块儿,没给我整个压力超级加倍吧?”
“没。”陈荔说。
他的声音沉下来不少,还有些哑,和刚刚跟辛青说话时的腔调完全不一样。
陈荔的眼睛里都多了好多沧桑和疲惫。夜风吹着他,他沉沉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来一根新烟,点上了。
牧凡森走到他旁边,从怀里掏出一罐可乐来。
“无糖的,”他说,“瞅你就是想喝点儿带气儿的。”
“谢了。”陈荔接过可乐,握在手里,低头看了眼配料表,“不过这玩意儿就没有无糖的,说是无糖的,其实都是唬人的。”
“偶尔一次没事儿,死不了。”牧凡森说。
“确实。”
牧凡森买了两罐,他从自己怀里拿出另一罐来,对着风打开了,端起来喝了一口。
陈荔没动手里的可乐。
他夹住手里的烟,往肺里狠狠吸一口,对着天空呼出了烟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