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融之注视少年从发下露出的小截耳朵:“那只兔子已经被我收藏起来,或许在许多人眼中,这只烧出来的陶泥兔子不值一文,可在我心里并非只用银钱衡量它的价值。”
少年玉色的脸庞在灯下浮出愈发明显的红意,他不敢对视严融之的深邃沉静的眉眼,眸光游移到地面,一下子又吱不出声了。
最后不利索地开口:“那、那我回去啦。”
严融之仍是低头看他:“早些休息。”
林殊文“嗯”一声,抬起双眸迎了上去,目光甫一触碰又敛下:“严爷也尽早休息。”
翌日,天色晴朗,林殊文闷醒后嗓子一阵干。
要去城里的市集,他不敢多喝水,匆匆饮了半碗,又去院里接了清水扑到脸面洗漱,留在肌肤的凉意让他顿感舒服几分。
一早喝些温热的稀饭,吃菜干,用蒸熟的鸡蛋沾了点酱。气候渐渐热上来,林殊文的胃口不是很好,用饭时都心不在焉的。
吃完就收拾布包,把钱袋仔细收在身上出门。
经过院子,看见菜田已经长了绿油油的一片,上次种植的香料全部冒出一指多高的新叶,适应节气的时蔬也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了。
林殊文往菜田浇灌些微的水,赶去租马车的途中掩唇又咳了会儿。
马匹不便宜,普通的小马至少也要六七两,大一点的十几两,比较好的都得三四十两一匹。
城里小有名气的人家才会买马出行,平民百姓若非情况紧急的时候,寻常赶路就只骑驴。
毕竟租一次马车,耗费的钱能赶上七八日所挣。
林殊文步行至半道,就听身后有人唤他:“小林先生。”
罗文控制马车停在路边,帘子掀开,严融之一袭墨绿暗纹宽袍坐在车上,墨发半扎,别着一支素简样式的木簪,庄正沉静。
林殊文过去见过的地主和商人,比起他们阔显富裕的作态和穿戴,车上的主人其实看起来更像一位出身名门且稳重的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