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时间,来不及再回家一趟了,就打算直接去学校。
乘坐的49号公交车经过市里那个天文馆的时候,恰好遇到红灯。
繁忙的十字路口迎来忙碌的下班潮。
她戴着耳机,靠着车内的竖杆,看窗外的熙来攘往和车水马龙。
最后视线习惯性落在天文馆门口那个巨大的雕塑上。
她记得那尊雕塑的作者姓臧,但是因为经常有孩童在那里爬上爬下没有人管,所以“臧”后面的那个字,已经模糊掉了。
她总是多看它几眼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设计很特别,雕的是一个天文望远镜,只是很抽象,似是作者无聊随性之作,但又特别有意境。
而符合她审美的东西,她总爱多看两眼。
但今天似乎一直是个例外,从她和女神第一次搭上话还被主动给了微博账号的开始,很多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开始相继发生。
就比如,天文馆前,永远吸引她的雕塑,今天不再吸引她。
吸引她的变成了蹲在雕塑前的那个男生。
远远的只能看清他的装束:黑色的菱格棒球外套裹着克莱因蓝的毛衣,束脚裤,简单的帆布鞋,干净利落的随性。
如清风高山来。
如刺刀划过空山的静湖。
隔着条马路,他又低着头,郗雾看不大清他的长相,但他扑面而来的清冷感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对方皮囊不差。
郗雾懒洋洋的脑袋鬼使神差离开了支撑杆。
他撑着柄伞蹲在雕塑前,脚边放着一袋切片面包似的东西,没撑伞的手拿着个苹果在啃。
在他面前蹲着条狗,一人一狗对视着,郗雾猜他们俩可能还在对话。
那少年嚼着苹果,小狗似乎也是很中意他啃着的苹果,站起来想去舔,他食指朝着狗一指,似乎是在警告它。
狗没抢到,又悻悻地坐回去,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他把身边的那袋切片面包打开,一股脑儿撒在地上,指了指狗,又指了指那几片面包,似乎是在告诉它吃面包,但不能肖想他手里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