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当时明明已架空新帝,掌朝堂全局,又怎么会被小小的突厥围剿?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忽然,屋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裴恒一身铠甲入得门来,带进一阵江南湿雨的凉风。
沈箬见到他,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裴恒恍若未见,卸下甲后坐在她床榻近侧的圆凳上,轻声问:“刚才是做噩梦了吗?今夜很顺利,突厥余孽已被尽数剿灭,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沈箬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启唇问:“陛下前几日曾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过往,对吗?”
裴恒一愣,知道她指的是他们二人的前世,缓慢地点了点头。
从前都是他的错,她有怨有恨都无妨,只要不是不搭理他,他要做什么都可以。
沈箬清澈的眼眸有点红,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啊箬想知道,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我?”裴恒更加愣怔,这才发现她称呼已从“陛下”变成了“将军”。
想起自己前世的结局,裴恒深邃的凤眸很快闪过不自然。
沈箬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经笃定了一半:“我看到你躺在雪地里,身下流了好多好多血……为什么呢,明明那时突厥已经不足为虑的。”
“即使我一统中原,灭突厥,杀敌寇,又如何呢……”裴恒苦笑,“我是从出生就被人换了身份的人,一辈子活在黑暗里,即便是后来在军营中有了名望,也是尸山血海里爬上来的恶鬼。可就是这样冷血的人,有一天却遇到了一位姑娘动了心。”
“只是他明白这一切太晚,等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那姑娘已经家破人亡被困在落泉院里不得与外界联系。为了让她尽快看到外面的世界,他拼了命地想要登上极位,拼了命地用尽计谋,不惜找到其他女子做挡箭牌,护住她不被仇敌发现。这心思他本可以告诉她,可他太担心这个秘密被人察觉,便决定瞒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