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凛从宫里回来就进了书房,并让心腹来请沈箬。

沈箬正躺在榻上看话本,心里却魂飞天外,琢磨着裴恒手里的那半块玉佩。

听到父亲来请,想来跟上回谈到的退隐有关,便不敢迟疑,起身稍作收拾就跟着人去了书房。

沈凛今日心情不错,见到女儿面上的忐忑,他和蔼一笑,道:“阿箬,不必担心,今日我已明里暗里递了退隐的消息,态度虽不是百分百确定,但那些个老狐狸心中都已有数。”

沈箬问:“那新帝的态度如何?”

毕竟沈府的存亡,归根结底都要看新帝的看待沈府的态度。

沈凛平静道:“新帝毕竟在位没多久,又惯来性情易燥易怒,不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猜到我已有退隐的意思,当下龙颜大悦,今日朝堂可谓是君臣和谐至极。”

沈箬听父亲说得轻松,内心却油然生出一种悲凉来。

沈府虽不是名门望族,可父亲在朝堂多年,为堇国,为百姓不知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心血。可今日一透露出要退隐的消息,众人的反应竟是开心。

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沈凛却不在意这些,为官几十年让他变得老辣的同时,也让他比其他人看得更加透彻。他道“自古人心所向,尤其是官场,大多是一个利字,我退隐让新帝少了掣肘和忌惮,所以他高兴。而我退隐,又为百官腾了丞相的位置,就说明他们亦或是他们的族人都有了机会可以往上走,所以他们也高兴。而我们沈府,走到这个关头,用一个丞相之位,换得沈氏全族的平安,这是个划算的买卖,也该高兴。”

沈箬被这番话一点,顿时心中豁然开朗。她点点头,沉寂了好几日的眉眼也终于舒展开,之前那些担忧得她夜不成眠的事,瞬间就如云烟散了。

她抬眸问:“那父亲打算何时正式退隐呢,还有府中的小厮,该如何自然地将人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