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落泉院整整五年,她亲眼看着姑娘是如何一日日积郁成疾,最后走到药石罔治的地步。

可她还是将汤药端到主子面前,执拗道:“姑娘先把药喝了吧,这是白日里新来的那位李大夫开的方子,听说医术极好。李大夫临走前特意嘱咐,今日天亮前您一定要喝了这碗汤药。”

沈箬并不去接,她的杏眸蒙着一层雾,视线落到了空中纷扬的雪花上,不甚在意道:“这几年,大夫换了多少位,药又喝了多少碗……”

“今日这碗,就不喝了。”

沉月的目光黯淡下去,张了张唇,终究退到了一边。

这碗汤药从昨日入夜就已经熬好,来来回回热了十几遍,姑娘还是不肯喝。

她知道,姑娘已经放弃了医治己身,打定主意不再用药。

姑娘的决定,向来无人能够改变。

沉月抹了把泪,低下头哀寂难言。

“咚咚咚”,静寂的登临阁内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通身深色衣衫的一行人出现在高台,个个面容冷肃,身带煞气。

为首的一人上前几步,将盛着酒盏的托盘往前一送,道:“沈姑娘,请。”

这突兀的变故,让檐下风雪中站立的两人齐齐回眸。

“秦风?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清来人,沉月变了脸色,将沈箬护在身后,戒备道,“我们姑娘尚未用早膳,如何能饮酒,你安的什么心?”

秦风是裴恒将军的近身长随,亦是他的左膀右臂。

秦风并不理睬沉月,而是朝沈箬利落行了一礼,公事公办道:“将军之令,沈姑娘,请。”

沉月怒目而视:“没想到你也跟你主子一样,是个薄情寡义……”

“沉月,退下。”

沈箬抓住沉月的手臂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嗓音轻柔软糯,带着久病不愈的脆弱。

可沉月却听出了话中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