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虞诗音开门见山道:“对,我想和你分手,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也快忘记你的脸了。没事,我公寓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时来拿。对,我是个混蛋。你一定要个理由吗?好吧,我喜欢上其他人。是的,你可以骂我,直到你满意为止。再见。”不顾对方的哀求与怒骂,她交待完就挂断电话。
了却心头一桩事,虞诗音看了一会儿谱子,就梳洗准备睡觉。她对余颂家落魄的装修很感兴趣。四处巡演,她几乎已经住厌烦欧/美的高档酒店,反倒觉得白墙配床垫别有一番趣味。她睡得安稳,余颂却是彻夜未眠,她先是为了白天的事辗转反侧,当真和母亲划清界限还是带着几分隐痛。等下定决心挥别过去,她又被被一串消息惊到的,是虞诗音的男友,那位爱乐的小提琴手来找她说情。虽然没太多交情,但余颂印象里他还算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未曾想遭遇了情变,却把话越说越委屈,一定要虞诗音给他个交代。
余颂是做惯了好人的,而且虞诗音草率地用电话分手确实不妥。第二天清晨,她只能打着哈欠,硬着头皮去传话,道:“诗音,你的男友来找我了,他说你和他电话分手了。为什么?他不是人挺好的。”
虞诗音正忙着熬粥,头也不抬,道:“没有为什么啊。就算是好人,我也可以不喜欢他吧。”
“他说你移情别恋了。”
“对啊,我和他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大家都这么忙,我喜欢上被人也很正常吧。”
“你该不会喜欢上安思雨了吧?”
“对啊,难道还有其他人吗?”锅里的粥已经熬稠了,虞诗音嗜甜,撒了一把糖,舀了一勺粥让余颂试味道。余颂木然张嘴,被烫了一下也浑然不觉。
这次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虞诗音是认真的,她的心境总是非黑即白,好像棋盘上的围棋子。其实她最在意的两个人携手,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她是很乐意看到他们幸福的。从世俗的惯例来倒推,他们一见面就吵架,吵多确实会两看得趣。欢喜冤家在言情小说里也是流行。
下午安思雨依旧一无所知地来了,他还带了三张票,说是公司发的,请她们两个一起去看电影。虞诗音自然乐意出门玩,余颂却多留个心眼,安排座位时故意让虞诗音坐在中间。安思雨买完爆米花回来觉得别扭,偷偷发消息给她道:“你是不是不太开心?我惹到你了?”
余颂没回复,只是微笑从他怀里拿了爆米花,又太客套道了谢。电影是寻常的家庭故事片,又带着些煽情元素。到感动的地方,他也入戏,不禁眼眶湿润,在黑暗中抽了抽鼻子,有些丢脸,生怕让余颂看见,就拿余光往旁边瞄去。
怎料余颂毫无触动,正面无表情盯着银幕,大口吃着爆米花。倒是虞诗音泣不成声,正靠在她肩上擦眼泪。安思雨一阵尴尬,怀疑自己太多余,原本想要伸过去的手也收了回来,忍不住往旁边一躲,他右手边坐着个中年男人。男人被碰到膝盖,立刻瞪来一眼,一本正经道:“你看电影就看,摸我做什么?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不是迟钝的人,隐约觉得余颂在撮合自己和虞诗音。散了场,虞诗音要拉着余颂去吃饭,安思雨随行,想着找个机会与余颂单独谈。是个颇昏暗的西餐馆,他们三个人开一桌,服务生是看了又看,放菜单的时候还点了一根长蜡烛。烛火摇曳,气氛暧昧,可他们三人各坐一个角,谁看谁都不自在。
安思雨道:“干嘛给我们一根蜡烛啊?三个人吃饭啊。”
服务生道:“每一桌都是一根蜡烛,我们这里的特色就是烛光晚餐。撤掉蜡烛会太暗了。”
“那你给个电灯泡算了。”他嘟嘟囔囔,翻开菜单一看还尽是情侣餐,简直没完没了。
结果是余颂和虞诗音点了情侣套餐,菜端上,虞诗音把自己盘子的鱼给余颂尝,又从她的盘子里挑鸡肉吃。安思雨在对面愁肠百结地嚼着意大利面,确实用不着电灯泡了,他如今就在自体发光。
话不投机,虞诗音和余颂还算有话题,安思雨却总是忍不住和虞诗音呛嘴,吵到中途,虞诗音有电话来,临走还道:“回来再和你吵,别忘记刚才说到哪里。”
她一走,余颂立刻道:“你觉得诗音人怎么样?”
安思雨讥讽道:“好,她好的不得了,我觉得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你觉得她好。等你们两个结婚,我包个大红包。”
“她是挺好的,人有天赋,性格又开朗,对朋友也仗义,就算一直和你吵架,可她也没放在心上,很有活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