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条规则,让我不要杀三楼的人,”张灼地说,“规则里说,没有婴儿,那这里就不应该有婴儿。”
窗帘霍然打开,阳光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三楼的房间。
这时候,张灼地才低头看见,那个婴儿从脑门上露出的铁片。
“它”确实不是人。
女人看见了阳光,仿佛是吸血鬼一样害怕,四处躲藏了起来。
张灼地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转过身去,往沙发旁的一个房间走去,他似乎对这个房间很有了解,伸出腿来狠狠一踹,门登时弹开,丁了跟着他走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登时愣住了。
那是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
房间里的所有陈设只有一张儿童床,剩下的全被镜子代替,走进去仿佛是入了万花筒里一样,顿时四处都是影子。
张灼地走进去,伸手摸上了墙上的缺的一处空白处,那里缺了一面镜子。
张灼地转过身来,对丁了说:“满意吗?”
丁了看着他,说道:“什么意思?”
张灼地道:“婴儿就是你,是吗?”
丁了歪了下头,但是没有说话。
张灼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甚至点了点他那只义眼,说道:“你也是游戏的一环吗?”
“我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对一些规则感觉很奇怪,”张灼地说,“为什么要说酒店里没有红衣服务员,为什么要强调酒店里不提供性服务,感觉很突兀。”
“后来我发现原来是白衣服的女人被男人强暴后会出现红衣服的女人,然后我又看到了三楼的母子,见到他们,他们会第一瞬间把我当做男主人,规则要求我必须要把所有的钱交给她。我忽然感觉,这好像是一个连贯的故事。”
“这个故事缺少了一个人,就是酒店的男主人。”张灼地说,“这个男人会在酒店里猥亵女服务员,而三楼的女主人明知道这一切的发生,还是无能为力,所以她从来不下楼,而是要求男人每次回家之后,都把钱上交出来。”
丁了听得津津有味,坐到了儿童床上,翘着腿,听着张灼地继续说道:“每天早上从楼上掉下去的也是酒店的男主人吧。”
丁了问:“是谁呢?”
“丁启的尸体呢?”张灼地忽然问。
丁了沉默了片刻,这次确实有些意外,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灼地说:“猜的,因为你总在说谎,但你确实是丁启的儿子,所以我在想,会不会那个男人就是丁启呢?那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张灼地走进丁了,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语气里甚至有些温柔:“什么样的孩子,童年的玩具会是一面镜子呢?”
“会长得这么漂亮,被精心保护下失去了眼睛呢?”张灼地看着他。
丁了所说的被绑架的论调,张灼地从始至终并没有信过。
“三楼的母子,就是你的故事吧,”张灼地说,“丁启不光猥亵女服务员,还对你……”
丁了忽然怒道:“住口!”
“闭嘴!”丁了一把扯上了他的衣服,疯了一样咬紧牙关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听听看。”
张灼地伸出双手来,示意自己并不打算再说。
但其实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丁启是个变态,他用非人的手段在折磨着自己的儿子,让他生活在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里,让他学习化妆,甚至挖去了他的一只眼睛,装上了义眼。使他像真的玩偶一样。
丁了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女士香烟,手微微地颤抖着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阴郁地看着他,说道:“还有吗?”
张灼地并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张灼地能说的,丁了估计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