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惦记他的香火,惦记他会不会留楚,是不是还记得当年难得的父与子的缘分,匆匆几面,还与朝臣僵持。
他是那样肆意地挥霍他在楚之时辰,使公子衡浑噩百年,记挂楚之民生甚至因此留下,却从未有过那样的胆战心惊。
他以为香火足够,他又是楚储就不会死。
可却忘了世有阴阳。
楚帝紧紧抓着魏骆的手,这是这位内侍总管第一次觉陛下掌心,呼吸和脸色,都透着如此让人心惊,感同身受的凄凉的凉。
“我费尽心机,要将他粉饰做一个活着的人,我要他牌位在楚,要他声名在身,甚至不敢叫百姓知道,楚之储君是一个百年前就凌迟而死的少年。”
楚帝重重拍他的手臂,短短几句话却仿佛喉都渗出血来:“可我不知他已经死了,我没有想过,再如何粉饰,他都已是亡魂。”
他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因为有他眷顾,有楚朝百姓爱戴供奉。是因为,他还不该死,若论公道,他还不该死啊!
“这世间对他最大的残忍也不是以污名辱他。而是。”楚帝哽咽咬牙。
“是朕的子衡再好,再端方如玉,也甚至比不上此间一贩夫走卒。”
他盯着魏骆,眼中含泪:“哪怕是农人也可让他歆羡!是。”
“所有人都可坐这储君之位,只他,再也不能了。”
他惧澹台衡离开,却从不惧他死。为何,难道就因为他已死过一回了吗?
楚帝惊诧难过于他竟然在朝臣面前说出那样的话,说出即便子衡是储君也威胁不到你们,因为他不可真正动摇国本这样真正阴暗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