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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微笑放下笔,掌心轻轻贴上马甲的行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问的为何不是狠,而是惨,这些安排在她心中根本不是难事:

“都已亡国了,何忌死后?你既然颠沛潦倒, 恍惚百年, 也是正常的。”

澹台衡安静地让本体掌心触碰自己脸颊,一直到紫鸢来通知自己礼要开始了,才提起衣裙出门。

行宫安静, 听说昨夜野狗之类全被驱逐,步辇过处,曲折回廊连一声虫鸣都不曾听到,只有几个宫人议论:

“叶学士还在跪着?”

秦疏垂下眼帘。

读书人历来最是麻烦, 虽通情理, 却固守原则, 她虽放下了车帘, 手指却不自觉地捻这细穗, 直到想起什么,眼瞳微微一动。

澹台衡不见了,方若廷不被陛下所召,留在厢房中,见到虞宋立刻跪下,没有听到吩咐,才抬起头来。

功谴碑,一百年。

这都是超出了方若廷理解范围内的善恶情谊,可他见到这背影,仍然心酸,走近看,才发觉她在看着山崖某处。

他嘴唇微动,不等他问,虞宋已经道:“何喆他们几个,葬在这里。”方若廷不识,但却不难猜出,她所说的何喆,便是那几个子孙后代立功谴碑引来澹台衡亡魂之人。

方若廷勉强站起,拱手:“将军与殿下千古,洗去污名之后,便更能寻回该有声名。”他找长生祠时举措只是寥寥,昨日之后却辗转反侧,今朝才派了更多人出去,留意是否有长生祠,还要教他们毁碑重立。

就当是为她给祖父敬香尽心了。

虞宋却问:“你可学过武?”

方若廷低头:“父亲担心我重蹈覆辙,所以,不曾。”虞宋却走近:“之前逼你接陛下应召,只是因你所用术法的确有效,与道有缘之人不多。”

她看他,没有留意到方若廷因这话颤抖指尖:“我不欲你伤他,因而误解逼迫,见谅。”

方若廷却愕然失声:“与道有缘?也就是说,就是说那一日我们真的”他喉间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