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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颐却似乎没听到,只让邀荷下去,她也没有什么神色了,只裹在外袍中,手蜷着轻轻抵着右额,听了阵风雨,再道:

“你若是还活着,这毒计恐怕就用不上你了。”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惜。”

“连尸身被毁这种事,你都要与我争。”

这一丝笑却又慢慢地消失。

“封狼居胥,享万户邑,也要与我争。”她不懂,有何好争的。

行宫到了。

今岁似乎有许多连绵的雨,淅淅沥沥挂满屋檐,楚帝本能地迈开僵硬的脚步往前去,却看见漫天飞舞的雪。

再抬眸,眼角一刺痛,才发现是纸钱。

是虞宋灵前的白纸,也是左相府被焚毁的余烬,还有那个人被凌迟处死时,几乎看不清是冰是水的白雪。

吹了行宫满院。

凛冽的大风里,他冒着冰雪,灰色大氅被吹得白灰两色在低野齐飞,斑驳得不成样子,走到哪里,哪里便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

走到哪里,铃铛便响到哪里。

有时风急了,他踉跄一下,跌在雪地里,伸出来抓雪的指骨,都是断的。楚帝眼睛被刺,一下子扑上去,没抓住。

那只是一个幻影,或者说,一个过去。

声音在叫:“你都有那么多功德了,用用怎么了,凌迟之刑是会死人的!”见他不听,它绕到他面前,怒:“就算你现在死了也不行!根本就没人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