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衡不语,楚帝便也上前,嗓音嘶哑:“此地偏陋,也有不详。”
锦衣卫只望着本不该被此人知晓饲养了的白鸽,低下头。
楚帝:“你想看,朕命人将高台搬来”澹台衡:“不必如此。”
楚帝:“若朕偏要呢?”
澹台衡侧过眸看着他,他看楚帝的眼神,就像是适才看着好友一样。
他好像不明白他们在痛什么,悔什么。也许百年,也许死之一瞬,皆让他以为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所以他甚至不习惯这偏袒。
他不习惯好友的维护,不习惯君父的信赖,就像他亦会对楚帝有所期待,可楚帝真真心待他时,他反而不会伸出手,也无法坦然受之。
也正像那黄门爬上行刑台时,他本能以为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黄门是来祭拜他。
是为他收敛尸骨,是感念他偶然的,也许是某一回的善举,哪怕是感念他殉国,不愿他如此狼狈,不也可以吗?
他驱动风雪小小地轻柔地擦去他指间的血迹脏污,不愿意自己的遗骸吓到他,还让雪籽遮住他的眼。
他不知道会是这黄门来,会是黄门得了泼天富贵,是因为阖宫上下,谁也不敢犯叛军忌讳,谁也不敢,去见被凌迟而死的公子衡一回。
所以黄门拿出傀儡娃娃,眼里容不下其他东西,只知道把线缠绕上他遗骨时,风雪都停了。
他也忘了反抗。
等黄门绑完,终于后知后觉眼前情景多么可怖,自己又是在怎样一个骸骨身边,跌跌撞撞地摔下行刑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