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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近侍皮笑肉不笑地望他一眼,掸掸衣袖拉着小皇子进去了。

澹台衡身边的人气得话都说不顺了,捋了半天,也只学着斯文读书人憋出一句:“他倒是如妃的一条好狗!”

又憋屈道:“殿下何必对他们和颜悦色?”

谁不知道他们本就不是天子血脉,陛下惦念小皇子,便要找这么多替代品来侮辱殿下吗?还有那永安宫。

说的好听是海晏河清,表彰功臣,说得不好听,谁还不知道这宫是为如妃建的。

烈日炎炎,澹台衡面色却静,像是没被这屈折影响分毫:“稚子何辜?”

他又抬眸,轻声:“纵有国色,亦难倾国。”

那书童显然也是读过几分书的,听出这话中非是贬低那位盛宠的如妃,而是暗指当今陛下才是真正不顾百姓之人,吓得面无人色,喏喏:“殿,殿下”

澹台衡只跪了片刻,瞧见日头西移,笑了笑。

楚文灼不去阻扰,心里其实也是存着他如今还是愚孝愚忠不知变通的心思,可见他这笑,却觉怪异。

果然下一刻,便有侍从从里面出来,倨傲宣旨。

澹台衡却不等他读完便起身。

侍从睁大眼睛,侍卫亦失色,还以为这位天下闻名的大殿下被弹压到今日,终于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不料他却只是温声缓语:“登闻鼓已响。”

他视线移向恢宏大殿:“陛下若得空,便去诏狱看看吧。”

楚帝这才惊觉,他跪在此处并不是真的要劝谏这位君主,他是知道君不可用,民心不可用,却仍要叫天下人晓得,叫这朝野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