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伏是低做小、神态恭敬,可偏偏眼神放肆、毫不客气,抓着关醒的手腕不松开。
关醒被他的看得又怕又难受。
怕自己压不住他,必定会遭其反噬,被吞的渣滓都不剩,大脑里疯狂拉警报,理智让他赶紧跑,但是难受却发自本心。
心硬不起来,每听一句鹤禅渡的遭遇,心就软一份,神经痛一分,有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萦绕:这些不全是鹤禅渡的错啊,他也是无辜的啊,这些都不他应该由他一人承受啊
关醒看着面前这个像小狗一样狼狈的男生,他比自己高、比自己壮,但也只是如此,他和自己一样大,还是个学生,如果是自己遭受里这些,他无法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关铭华曾经告诉过自己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关醒想着这句话,就像是被人照着胸口划了一刀,伤口发凉的痛,他无法同鹤禅渡感同身受,但看着一地的狼藉,想起初次相见时他孤身红裙扮母画画的样子,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抱抱他。
于是关醒伸手,轻轻抱住了鹤禅渡。
被抱住的身体骤然紧绷,然后就是条件反射的反扑,一瞬间,鹤禅渡将关醒抱得更紧,像是在抱一截浮木,水埋过头顶也不肯放开。
在这暴风雪中场休息的片刻安静中,在一室灯光的书房里,两个少年紧紧抱着,怀里的那个像株藤蔓,竭尽全力的攀附着,将自己种在少年身体的每个地方,而抱着的,则是个普度众生的泥菩萨,垂着悯然的眼,想尽全力护住对方。
“珠珠珠珠”鹤禅渡低声喃喃,嘴中不停,像是念刻在心肉里的心经,一边念,一边镇压心中的恶念,获得难得的救赎与抚慰。
关醒是个泥菩萨,也是个假菩萨,皮下面就是个青稚的凡胎□□,他可以念阿弥陀佛,敲木鱼,却没办法在得知了这些事情后,在当下立马告诉鹤禅渡,没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