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整,公路旁整齐地停着一排扎着花环的轿车,往南三十多米的一处平坦高地上,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已经到齐,手持香槟杯互相寒暄,服务生推着冷餐车穿梭在人群中。天上浮着似的云朵,在摄影师的镜头中离长满灌木的绿草地特别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一群小朋友嬉闹着向石滩跑去,那里临时架起了围着鲜花的台子,还有工作人员在调试音响。
本着轻松省力的原则,新人夫妇只邀请了关系密切的五十多位亲朋好友,此时一身蓝色西装的新郎正在棚子下不胜其烦地和父亲说话。
“……这么简单的流程我还能忘?”
“我不说能行吗?看你激动的,出门领带都忘了打。怎么办哦,都三十了衣服还穿不好……”江铄忧心忡忡地摇头。
江潜噎了一下,“我又不傻,上车不就打了吗?实在没话说就去陪客人聊天,今天你就负责干这活。”
“我都聊一圈了。”江铄抱怨,“跟年轻人没有共同话题,五六十岁的问我什么时候抱孙子孙女,来一个人问一遍,烦死我了!”
“那你就来烦我?”江潜弯腰把地上啃草的水豚一抱,怼他爸脸跟前,“它脾气好,你跟它聊。”
然后看了眼手表,捂着耳朵走向海边。
“……这小东西调教好了没有啊,等会儿要用的!”
他爸的声音被风吹散。
江潜在海边站了几分钟,看到不遠处的夏秘书和张津乐对他做了个设备ok的手势。
花坛上支起一面用红玫瑰扎出的墙,司仪拿着纸在练稿子。这是他实习时的第一任老板,是个老伦敦正米字旗,口音那叫一个地道,看着挺严肃,其实人很逗,十年过去没怎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