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忽而很认真地盯着陆言琛,小声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不准骗我哦。”
陆言琛就算是坐着也比安吉拉高出不少,他倾身低头,平视着满脸严肃的小女孩:“你问。”
“妈咪告诉我,你们分开了。”安吉拉圆溜溜的大眼眨了眨,眸底落满璀璨星辉,她咬着唇:“你们为什么分开?我同学的爹地妈咪也分开了……他爹地总欺负他妈咪。”
陆言琛的心脏豁开一条新鲜的口子,顿觉无地自容,脸色被光影衬得苍白。
他听懂了安吉拉的言外之意。
她好奇父母离婚的原因,也想知道他是否欺负过秦浅。
自作孽,不可活。
陆言琛的脑海再次浮现这六个字。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领悟了自己刚才心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安吉拉明明认出他是她的父亲,却没正式叫过他。
这念头仿若一桶冒着滋滋冷气的冰水灌注陆言琛头顶,将他的骨髓几近冻僵。
他定定地看着安吉拉,她还在等待他的答案。
他那时对秦浅母女犯下的一桩桩罪孽,于此时变成锋利的箭矢穿心而过。
当初秦浅医院中声泪俱下的控诉像刀片掠过耳畔,陆言琛的气息骤然停滞,狼狈地移开眼,艰涩的嗓音气若游丝:“爹地犯了很大的错误,所以你妈咪……不肯原谅爹地。”
窗外的霓虹映照着陆言琛冷白的侧颜,他眼尾抹开若有似无的猩红,唇角绷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