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抿紧唇,疲弱地侧过脸,颊侧触目惊心的血线衬得脸色愈加惨白,他挣扎着扯动几乎麻木的左臂,用血肉分离的痛苦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幽深黑眸定定看着沈爵:“艾伦要看到我本人出现,我必须见他,帮帮我……拜托。”
救护车上已经有人抬着担架赶过来,交警也劝说陆言琛先接受治疗。
沈爵犹疑不决,刚想开口,陆言琛倏地一把搡开他,自己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此前的倾盆大雨变作牛毛细雨,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小雨中踉踉跄跄行走,洁白衬衣血迹斑斑,步履滞缓,一步一步地挪动,清举的脊骨被凉风描摹出形状,凄寒又孤绝。
沈爵定睛打量陆言琛半晌,胸腔陡然受到前所未有的震荡,他狠狠抹了把面上的雨水,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跑车边,不顾交警摆的锥桶横冲直撞地朝陆言琛追去。
身后的交警又开车在追,副驾驶座有交警开始用扩音器传话。
沈爵置之不理,沾着血的双手把持方向盘,车似箭矢离弦而去。
他心跳剧烈,时不时瞥一眼身侧昏昏欲睡的陆言琛,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交警开喇叭追,你得给老子好好活着,将来你跟秦浅生了儿子认我做干爹,不然我蹲看守所太不值,活下去知道吗?陆言琛。”
飕飕冷风绞着雨丝拂乱陆言琛额前的碎发,他疼得几近晕厥,汩汩血液不断从指缝里浸出,深邃的凤眸依然能凝聚瞳光,俊脸呈现透明的寡白,神色恍惚地笑:“秦浅同意再说。”
沈爵望了眼后视镜,视线又转向旁边强撑着一口气的人,眼里莫名有了水光,随即腹诽自己太矫情,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他不再说话,只能争分夺秒地往码头赶。
陆言琛也没了吭声的力气,最致命的伤处不断渗透鲜血,他的手掌能清楚地感触到那一截断骨,它戳在柔软的心肺上,每动一下对他而言都是削骨挖肉的痛苦。
但是不能倒下去,还有两个人在等着他出现。
想到秦浅,陆言琛感觉体内撕扯着的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问沈爵要手机,沈爵手忙脚乱地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