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手里软绵绵的毛巾,忽然掉到了地上。
“她真的醒了?”
陆言琛挺俊的身形定住,没去管毛巾,眉峰轻折,唇角紧抿,面容沉肃,黑色瞳孔快速地收缩着,眼底猝然掠过幽芒。
自从上次当着秦浅的面接电话,他就要凯文每半个月只打一次过来,免得秦浅不舒服。
凯文早就交过底,孟雯萱今年再不醒,器官只会衰竭得越来越快,最终在沉睡中悄然离世。
这几年,陆言琛找了不少专家治疗孟雯萱,收效甚微,他在希望和失望间不断徘徊。
尤其是经历过上次那场婚礼的乌龙,他对孟雯萱清醒基本不抱期待,只是想方设法延续她的命。
如今乍然听到这消息,的确把他打得措手不及,太震惊了。
这瞬间,陆言琛甚至都辨析不清自己的心态。
从始至终,他当然期盼孟雯萱能醒。
但当所谓的喜讯是由秦浅转达时,那种本该欣慰的心情,反而大打折扣。
秦浅将他的失态看在眼里,眼波微动,明透的水眸弥散清冷的雾气,指尖攥了攥,语调依然冷静:“凯文要你尽快赶过去,具体情况没多说。”
陆言琛纷杂的心绪已然平定,胸腔内的震荡逐渐归为平静,眉宇间一片云淡风轻。
他若无其事地捡起毛巾,随手丢到椅子上,抿着唇,声线微沉:“我知道了。”
秦浅表现得从头到尾都很淡定,脸上不辨喜怒,目不斜视地跨过陆言琛的衬衫走向餐厅。
陆言琛眉心倏然一跳,顿悟自己方才的忐忑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