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身形僵住，唇角绷着，脸色寒峻清冷，眸子里的锐光起伏不定，想象着绵绵步秦浅后尘的画面，眸光内翻腾起剧烈的海浪。

他想反驳潘世邦，可那些曾经理直气壮的理由，在此刻都显得苍白甚至可笑。

潘世邦似乎看透了陆言琛的心思，缓声说：“或许秦浅嫁给你的方式确实激进，你不喜欢，但这人一旦有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只要不伤害无辜者，千方百计也无可厚非。秦浅喜欢你，一个喜欢你的人为你如此，即便你不愿意接受，也不该随便践踏她。陆先生，你于心何忍？”

陆言琛垂下眼睫，眼睑落着深深浅浅的阴影。

他动了动喉结，忽然转眸看向秦浅。

秦浅在露台陪潘老夫人聊天，倚着栏杆，身后是整片深蓝海面，倒映着两侧高楼的五光十色。

那人的神态透着鲜有的轻松愉悦，嘴角勾起，染着媚色的桃花眼明亮如星，闪烁着潋滟秋水，眼尾漾开俏皮的笑意，显出合乎年龄的活泼俏丽。

陆言琛凝眸，久久定在了秦浅表情灵动的脸上。

他倏然意识到，秦浅面对他的时候，从未露出过这样愉快惬意的笑颜。

她在陌生人前展示着毫不设防的快乐，反而衬托出他有多失职。

他们以前的相处总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肯服软。

起初，每当他毫不掩饰地表露出对秦浅的厌恶，秦浅从不会退却，她总是挺直脊背，以最倔强的姿态来应战他，笑容讽刺又冷傲。

可他忘了，她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是普通的女人，会哭，也会笑。

她把自己最完美的笑展现在他眼前，那哭呢？

陆言琛的脑海浮现秦浅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流泪的情景，内心仿佛被虫蚁啃啮过，细微的痛蔓延。

背着他，秦浅是不是会经常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