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猜到了,我在国外过过什么样的日子。”
陆言琛的声音越来越沉闷,坚硬的身体环住秦浅,温热气息萦绕她耳畔,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思想,她的言语,就连她的呼吸都仿佛染上了他甘冽的味道。
“我曾经受过很多伤,挨过刀,中过枪,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陆言琛偏头,清净幽黑的凤眼晕开了几许血丝,他凝视着在阳光里飞舞的尘埃,目光晃动着幽沉暗影,轻声吐字:“我当时经历那些都觉得无所谓,可当我看见你缝针挨刀,我特别疼。”
“我终于知道,刀子割在谁身上最疼。”陆言琛深深嗅了一口秦浅独有的香气,极力平复一波强过一波的胃痛,用全身的意志力来抵御脑中的晕眩:“是你。”
当年孟雯萱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满身都插着管子,他为此心疼,气愤,自责没照顾好她。
但看着秦浅像一个破娃娃昏死怀中随时都可能消失,他却恨不得以身代之,替她去承受所有。
秦浅的脑海一片空白,神经末梢蔓延开浓烈的痛意,偌大的办公室好像顷刻间成了寂寥的荒原,一阵皑皑雪风拂过,半空中只盘旋着她和陆言琛的呼吸声,他的每个字清晰回荡在心底。
这一刻,秦浅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亲身经历着陆言琛所说的情形。
此前无所顾忌接近陆言琛,非要把他扯进自己的世界,被他万般折辱轻贱都斗志昂扬。
想过退却,也想过跟他死磕到底,这一路走来,斑斑驳驳全是道不尽的辛酸。
她像个孤注一掷的绝地战士,越挫越勇,勇往直前。
只有在人后才会解下无坚不摧的盔甲,独自黯然失落。
眼下得偿所愿,反而觉得恍然如梦,唯恐这一动容,之后等着她的又是更陡峭的崇山峻岭。
秦浅身姿秀挺地伫立着,脸上没有丝毫水痕,心墙却淋了一场潮湿的大雨,雨水侵入缝隙,零星嫩绿春风吹又生地钻了出来,焕发着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