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视线遥遥相接,如同冰川下沉睡的礁石狭路相撞,飞溅无数雪沫。
秦浅倨傲地抬起下颌,白皙指节悠游自在地轻敲雕花扶栏,像睥睨众生的女王。
她正对着陆言琛下跪的方向,乍一看,好像他跪的人是她。
宋月秋瞥到陆言琛渗血的衬衫,立时脸色大变,催促站着不动的秦浅:“秦浅,你还愣着干嘛?快下去给老太太求求情,阿琛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揍,他哪里能受这么大罪?你快去。”
秦浅闻言笑了笑,又看了眼神情冷寂的陆言琛,慢慢转身,信步朝楼下走去。
每走一步,气息凌凌,眼底的异色便沉一分。
上个月,她就是在这所宅子,在这架楼梯上被孟云兮推下了楼,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绵绵。
如今,陆家人希望她冰释前嫌,哪有那么容易?
秦浅瞟向落地玻璃窗,花园的银杏树已然披上一层金甲,泛着晃眼的明光。
时值秋末,离初冬仅一步之遥。
如果顺利生产,绵绵本该在明年冬月出生的。
秋天……真是个令人开心不起来的季节。
秦浅淡然转开眼眸,唇畔挑着凉薄的弧度,缓步走向跪着的陆言琛。
陆振齐的棍子停了下来,目光狐疑地盯着秦浅,以为秦浅是真的来替陆言琛说情的。
陆言琛抿住唇,视线落在赵舒华身上,侧脸线条冷峻,深邃的眉眼宛若常年不起波澜的寒潭。
女人熟悉的幽香飘浮身畔,陆言琛眼睫低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看到秦浅,赵舒华首先出声,面露责备与慈和:“阿瓷,别替这混账说话,不值得。”
康敏早就坐立不安了,近前两步,小声劝道:“妈,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既然秦浅愿意原谅阿琛,咱们就算了吧,这打也打了,秦浅的怨气也该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