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护腕,晏凌撸起了萧凤卿的袖子。
熟悉的绿松石手串霍然撞入眼帘,晏凌抿了抿唇,与手串绑在一起的,还有一条细红锻。
红锻质地滑凉柔软,被灯火一映,闪耀出点点金光,宛若金色的星子跃动着。
是月汐锦。
摘星台那夜,她穿过的衣裙。
晏凌的心口猛然缩紧,脸色微微泛白。
她错开视线,脑海像烧开的水咕咚咕咚沸腾着,那些血腥的记忆在这个瞬间重压过她的心脏,扯出了剧烈的疼痛,似万蚁啃啮。
“阿凌……”
虚弱的唤声突然跑进晏凌的耳膜。
晏凌一惊,下意识转头,男人还没有醒,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大概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眉心紧拧,拢成了不大不小的川字纹。
“阿凌……”萧凤卿不安地呢喃。
晏凌这才惊觉,萧凤卿的眉宇已有了很深的褶子,五味杂陈的情绪漫过心田,勉强冲淡了先前的痛楚,反而多出一种复杂的怅然。
再看一眼萧凤卿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孔,晏凌垂下眼睫,忽然抬手摸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同从前相比,瘦了太多太多。
这是晏凌最直观的感受,胸腔荡开一股酸涩。
萧凤卿人虽在梦中,却凭本能扣住了晏凌的手腕,紧紧地抓着,五根手指缠得很紧。
熨帖的温度像救命稻草,萧凤卿的梦境再无撕心裂肺的分离和漫天血海,他的心逐渐安宁,就好像徒步在雪野中的人终于寻觅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米阳光。
晏凌一动不动,眸子在萧凤卿伤痕未愈的手上久久停驻,眸光起伏如月色下的波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