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关了窗户,那阵笛声还是无孔不入地跑进房间,且或许因晏凌停了琴声的缘故,笛音也兀自换了曲子,更离谱的,是其中还夹杂了一首《长相思》。
晏凌忍无可忍地挥落了幔帐,可厚重的幔帐依旧无法阻隔那烦人的笛音。
近乎密闭的空间内,铺天盖地的回忆伴随着笛声汹涌而来,宛若潮水几近将她淹没。
第一次听到那人吹笛子,是在回雁山。
他就坐在香艳灿烈的紫藤花架下,暖玉生烟,桃花眼宛若采了漫天的斑斓霞光,风姿洵美。
当她循着笛声走出屋子时,他眼底的霞色又凝练成无垠星空,唇畔含笑,眼里似乎只有她,只能看见她。
她明知那是个深不可测唯利是图的人,但在他那样旖旎绵延的眼神中还是落败。
心神就此失守,溃不成军。
第二次见到那支玉笛,是在栖霞谷。
他用玉笛中藏着的薄刃替她片鱼,后来他们还在花海里打了一架,又在落英缤纷的合欢树上相依相偎睡过一夜。
翌日,日光流金,他在金光勾勒的明丽光景下赠予玉珏定情……
可最后玉珏又在他冷酷的视线中,碎成齑粉。
晏凌猛然睁开眼,脑仁抽痛,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强烈的杀心绞着恨意使她辗转难眠。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清透的双目犹如被黑雾缭绕,盯着床边的木轮车,面色益发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