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徵看见她孩子气的举止又笑了,他重新给她夹了一枚:“时过境迁,很多时候,有些东西的本质会随着心境或者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比如这翡翠果。”
晏凌心头一动,抬眸看着贺兰徵。
“世人都以为孤年幼就被送去大楚做质子必然是满腔愤恨,在异国他乡惶惶不可终日,其实并非如此,留在大楚的十多年对孤而言,比本国更为自在。”
说着,贺兰徵放下筷箸,不禁目露怀念:“大楚有很多有趣的人与事,有人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孤习惯了算计和被算计,大楚的是非远比西秦要少。”
晏凌目光微凝,浅笑:“看得出来,太子从大楚回到西秦不到半年就被册封为一国储君,其中的腥风血雨可想而知。”
贺兰徵勾唇,笑容明亮,顽劣地向她眨了眨眼:“聪明,只用了三个月,孤就斗败贺兰诩做了西秦的下一任主人。自此,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逆光而坐,灿烂的阳光越过他肩膀照进翠色的茶汤,泛着一圈圈细碎的金漪。
晏凌缓缓摇头:“可太子好像并不快乐。”
贺兰徵答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孤现在是西秦的储君。”
不等晏凌接腔,他飒然一笑:“诸事平定,孤闲暇时便给自己做了这道翡翠果,再尝熟悉的味道,只能用恍如隔世来形容,约摸这就是所谓的心为形役。心若不自由了,眼里看到的万物自然就套上了枷锁。”
贺兰徵把玩着手中的金樽,七里香酒香扑鼻,他微眯了眸:“人最悲哀的,是画地为牢而不自知,自己把自己困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天会亮,梦也会醒,一念之间就能决定很多事。”
晏凌低垂的眼底有幽波流过,默然不语。
“时辰不早了,孤还有政务要处理,明日再来看你。”贺兰徵翩然起身,又看了眼晏凌未动过的翡翠果,戏谑:“君子远庖厨,孤因为晏姑娘亲自下了一趟厨房,你却碰也不碰它,着实令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