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现在说的是贺兰质子和阿凌前后脚到达听雨轩事有蹊跷,忠国公夫人不要混淆视听。”沈淑妃冷声道:“阿凌在玉华公主的案件中出力不少,当时贺兰质子也有参与,他们相识本就不稀奇,质子对小七又有救命之恩,他们两人做点头之交,不过分吧?更何况,你不是说他们的交谈发生在众目睽睽下,这也值得拿出来诟病?”
“沈缨,先让明珠把话说完。”晏皇后冷冽地睇着沈淑妃:“晏凌是你的儿媳妇,亦是本宫的堂侄女,本宫也不希望她背负不洁的罪名,不过凡事自有皇上定夺,还轮不着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做主。”
建文帝不悦地剜了沈淑妃一眼,又侧眸望向萧薇:“接着说,不许落下一个字。”
萧薇咬了咬唇,偷偷朝晏皇后那头睃了眼,而捕捉到她这个动作的吴湘儿心底骤凉。
“我闯进门之后,小婶婶很紧张,她不停地劝我要我别把看见的事情说出去,她那时看起来好可怕啊……我被小婶婶吓得不敢做声,小婶婶见我没反应,就强拉着我上了拱桥,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就……”萧薇心有余悸地哭出来:“就把我给推到水里了,我大声地喊着小婶婶救我,小婶婶也不搭理我!是百羚姐姐刚好回来,她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救我,可自己却……”
孩童惊慌稚嫩的哭声徘徊在静寂的空气中,闻者都不禁心生怜悯。
广平伯夫人不屑地皱起眉:“宁王妃,你自己私德有亏不知检点,这本就是为人妻的大忌,如今你还残害郡主试图掩盖你水性杨花的真相,卫国公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嫡长女?”
在场者听到广平伯夫人的话,不由得更为唏嘘。
晏凌哪里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不过是个被记在慕容妤膝下的庶女而已,据说这庶女的命还非常硬,一出生就克死了姨娘与嫡母的长女,所以才会被流放到杭州,多年不曾被国公府问津。
若非因为萧凤卿昔日的名声太臭,建文帝急于给萧凤卿找位正妃,晏凌的身份也不会水涨船高,被顺理成章地过继给慕容妤当嫡长女。
建文帝看着晏凌,眼底聚集着一场冰冷蚀骨的雪暴,仿佛能把晏凌就地掩埋。
晏凌这个宁王妃由他亲自掌眼赐婚,本来还以为是个省心的,兼之曾经不堪的身份,想必被抬举进了皇家,行事作风应该能规矩本分。
谁知道,这人自打嫁给萧凤卿,三天两头地惹是生非,比他所有的儿媳加起来都能作死。
前几天在马球场上,萧凤卿为她公然顶撞自己,今日的中秋夜宴,她又闹出跟贺兰徵私通推萧薇下水的丑事,晋王也是因为她才设局戕害手足。
想到晏凌惹出的一系列的乱子,建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对晏凌的杀意越来越坚定。
晏皇后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她凝眸审视着晏凌,眼底绞着寒意:“晏凌,你真的不为自己辩解吗?你真的承认了自己和贺兰质子有私情?”
晏凌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百羚说要请御医给明珠看病,半道却突然折返,难道她早就知道明珠会遭遇不测?听雨轩四周无人,事发之前只有我们三人在场,宫婢也被有心人支开了,黑白还不是由明珠说了算?母后,儿臣承认或不承认,答案都是一样的,您的毒酒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冥顽不灵!”晏皇后俏脸含霜:“百羚半道折返的原因,本宫虽然不知道,但想必是她不放心明珠跟你独处,至于听雨轩为何四面无人,这并不能成为你洗清自己的证据,明珠是亲眼看到了的,你跟贺兰质子就在听雨轩苟且。本宫如今倒是怀疑,明珠被蜜蜂蛰伤,那两个奴婢离开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争这朝夕私会情郎,甚至你们原本就决定在听雨轩诉衷肠,只是明珠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一直置身事外的贺兰徵倏然清朗一笑:“皇后,您都不过问一下本殿这个当事人吗?你们全听信明珠郡主的话,笃定本殿与宁王妃私相授受,宁王妃的反应在你们看来是默认,可本殿却是不认的,这莫名其妙飞来的横祸,本殿不背。”
晏皇后略略一愣,须臾,她秋水一般的眼眸夹着嘲讽:“做贼的岂会承认自己是贼?贺兰质子,既然你如此爱惜自己的羽毛,为何不一开始就洁身自好?”
说完,晏皇后意味深长地转向建文帝:“皇上,玉华公主那桩事还没真正尘埃落定,臣妾也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多生事端,可是,皇家的颜面不得不周全,就算此事也许会影响到秦楚两国的邦交,臣妾也必须请皇上从严处置。”